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卿矜玉戳了戳身边的叶萧然示意他往染织坊看,叶萧然也是个眼尖的自然也看见了那抹一晃而过的影子,传音给其他人示意大家包围。
叶萧然一马当先,众弟子在后紧随,留下司律钰在后面保护卿矜玉。
司律钰往卿矜玉手里的招魂幡里又输了点灵气催动招魂幡的阴气覆盖范围大了一点。
叶萧然趁那黑影不备一剑刺去,“碰”的一声,是剑尖钉入墙壁的声音。
“啊!!!”一声尖利的女声。
“不好!”卿矜玉大惊“赶快进茶楼!快!带上她!”
叶萧然利落的一把薅过那个女人,拔出剑跟卿矜玉他们一起迅速的掠进茶楼。
“快,不管什么办法,用你们所有能遮蔽气息的法器笼罩这个茶楼,一定快!”卿矜玉急促的交代道。
司律钰法器最多,随手掏出了四五件先给整个茶楼蒙了一层隔绝气息的法阵。其他弟子也掏出了自家珍藏的隔绝气息的法器,一连蒙了四五层才停手。
“卿·····”有人想开口问。
“嘘。”卿矜玉手抵在唇上制止,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不待众人反应,门外鬼影四起,没有理智的鬼物低吼着徘徊在刚刚女人尖叫的地方,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卿矜玉没有跟他们一起关注门外的动静,她趴在裂了一道缝的窗口边,几乎是缩在窗下的姿势眼睛却观察着窗外的屋顶,发现不了什么,不死心的碰碰叶萧然和司律钰让他们去其他窗口看。
叶萧然心领神会先一步挑了个能看见对面染织坊的窗口,目光在街上的鬼物上逡巡,突然他的目光猛的一顿,他看见了地上一道被拉长的人影!
他猛的抬头,对上一道幽寒的目光
染织坊屋顶上站着一个人!活人!在群鬼之间,白衣迎着夜风,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遮盖整个面目,长长的头发挡住那双眼睛,但是你能分明的读出他眼底的戏谑——游戏结束了,小老鼠。
白衣鬼面人迎着叶萧然的目光,一抬手,漫无目的的群鬼仿佛找到了瞄点,一窝蜂的涌向茶楼击打着防御结界。
“这!这是什么情况!卿姑娘!?”
众人一时间都慌了起来,纷纷望向卿矜玉希望她有主意,卿矜玉自然是顺着叶萧然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白衣人,心下一凉,此刻连手都在发抖。
按住自己发抖的手,强行迫使自己冷静,沉着嗓子眉眼涌上戾气“诸位,只能拼死突围了。”
接过司律钰递来的匕首法器,握着招魂幡的左手依旧抖得厉害,但是门破的一瞬间仿佛是困兽之斗,没有修为的凡女和有修为的修士这一刻都在为了活命死搏。
卿矜玉没办法和那些修士一样用法力,但胜在足够机灵,一手辅助打的极好,一边小心的躲避鬼物攻击,一边挥着招魂幡麻痹扑上来的鬼物,但她毕竟只是凡人,麻痹的效果不过一瞬,但也够和她打配合的修士将鬼物一剑毙命。
卿矜玉像泥鳅一样的在混战里钻过来钻过去,在地上滚,借助旁边的杂物挡,跳到高处躲,朴素白净的人儿变成了脏乞丐,身上不可避免的挂了彩,胳膊上,腿上,肩膀和腰上都是鬼物尖利的爪子挠的血痕,但都被她巧妙的避开要害,被撕扯的像破布娃娃但硬是一声不吭,不给别人添麻烦只护好自己的小命,尽量配合其他人消灭鬼物。
司律钰看的心惊,一剑劈杀自己面前的鬼物,极快冲到卿矜玉面前砍死正攻击她的鬼物,一把把破布娃娃卿矜玉拉到身后。
“跟着我,保护好你自己。”
卿矜玉点了点头,尽心尽力给他打辅助。
叶萧然当然也想去救卿矜玉,但是他一开始就往白衣鬼面人那冲,如今已经是深陷包围之中了。
一剑砍杀了又一个靠近他的鬼物后,他已经有些后继无力了,金木双灵根····,为什么偏偏是金木?为什么偏偏相克?!他当年保护不了母亲,现在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连自己······恐怕都要命丧于此。
绝地相搏的爆发力当然惊人,但到底是抵不过车轮战,一群人被逼的围拢在一起,眼神带着嗜血的绝望,手中的剑不曾放下,白刃上没有血但森森的鬼气明证着它的英勇,所有人都受了或多或少的伤,最严重的当属卿矜玉,淡紫色的衣裳被血染成深色,白净的脸上溅上血,柔顺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眼睛因为高度紧张布满血丝。
像受伤的狼,浑身找不到好的地方,但眼神依旧凶悍。
那白衣鬼面人依旧站着没动,月光映衬着他的身影更加鬼魅,他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觉得好笑,哼笑了一声,抬手一挥,浓雾聚拢,所有人下意识捂住口鼻但还是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卿矜玉在昏倒前的那一秒却在想——为什么,他会觉得好笑?
意识昏沉,卿矜玉觉得有人应该在哭,凄凄切切的,好像离她很近。
奋力的睁开眼睛,光线昏暗,四周是白森森的墙,卿矜玉抬头,对上了自家闺蜜哭红了的眼睛。
一滴泪吧嗒的滴在她脸上,卿矜玉下意识的抬手帮她擦眼泪,但忘了自己的手其实不干净,一下把她的脸抹成了花猫脸。
卿矜玉尴尬的讪笑一声,问凌星辞:“哭什么?”
凌星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抹了把眼泪“我哭什么?你要不要看看你成什么样了!笑!还笑!说好保护好自己,你呢?!”
卿矜玉费力爬起来,缓了一下身上的疼,才开口说:“第一次历这种险境总要付出代价,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只是·····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
“你····”
“都是你这凡人女子!”一个白衣修士气冲冲的冲过来,他死瞪着卿矜玉,怒声质问“不是你说的有办法吗?为什么我们还是都被抓了!都是你害的!”
一边有一个紫衣的金玉宗修士也嘲讽道:“凡女就是凡女,什么都不懂也要装大头,这下好了,大家都要死了。”
凌星辞怒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不是我们家玉儿,你们现在连自己进了什么局都不知道!凡人怎么了!你不是凡人生的!得意什么?!这么厉害怎么还是被抓了,有本事你打败那个领头的人啊!”
凌星辞越想越气,站起来大骂他们“是你们要听我们家玉儿的话!是你们要的建议!是你们说不妨一试!怎么到最后什么错都是我们的!玉儿给你们出谋划策,给你们分析局势,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害的!你不是修士吗?为什么听凡人的!”
这种时候卿矜玉当然是全力帮自家闺蜜,凉凉的开口:“哟,这不是躲在客栈里的胆小鬼吗?怎么出谋划策还要靠凡人啊?”
那些嘲讽的人恼羞成怒,起身要给卿矜玉她们俩一点颜色看看,眼见姐妹二人要受欺负了,在这的女修全都挡在卿矜玉和凌星辞面前,修为高一点一个师姐的一脚把挑事的那个踹回去。
那位师姐拍了拍鞋面,斜睨他一眼,淡淡开口“废物。”
和卿矜玉她们交好的顾眠和周芸两位女修,十分鄙夷“真是丢我们修士的脸,要不是卿妹妹她们,你就得不明不白的去死!人家是凡人都愿意为了生机拼死一搏,你呢!你做了什么!这么没有担当,回去找娘去吧!”
“几个孬种,这种险局本来修士解决都够呛,更何况两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妹妹,人家好歹是看破了这个局,不像你们,只会乱吠!”
“修仙本来就是逆天改命的事情,怕事怕死就回去找你娘哄你去!”
“就是,就是,没本事的臭男人乱叫什么?”
“跟这种人一宗真晦气。”
“哟,小男人家家的就是怕死,这么胆小还是滚回去相妻教女吧。”
几个女修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刚刚挑事抱怨的那几个男修,直把一屋子的男修都说的面红耳赤,誓死与刚刚出头的那些人划清界限。
说完两宗的女修也不坐回原处了,就靠近卿矜玉她们坐了下来,两宗的姑娘们素不相识,互相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看他们那蠢样!”
“爽!太爽了!早就看那些臭男人不顺眼了!一天什么都没干就好意思点评别人,今天终于舒坦了!”
“凌姑娘真的好勇敢啊!以前我和姐妹被他们嘲讽了都不敢骂回去,凌姑娘可是给姐妹们开了个好头啊!”
“卿姑娘也利落,刚刚我就怕你说什么‘算了,没事’之类的屁话,我最听不得这种。”
一群姑娘围着卿矜玉和凌星辞说说笑笑,刚刚还不熟的两宗姑娘一下就熟络了,女孩子们的友谊建立的很简单,互相顺眼说话对胃口我们就是朋友啦!
“卿姑娘,你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吗?”刚刚那位踹人的师姐问。
卿矜玉讶异:“仙子还愿意听我的计策?”
那位师姐摆了摆手“哪有人真的算无遗策,你能看出危局还能想出办法,对一个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十八九岁的姑娘来说已经很棒了。”
“说说吧,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比等死的强。”
其她女修也附和“是啊,是啊,卿姑娘很勇敢了,我要是想出来办法肯定不敢说。”
跟卿矜玉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女修也说:“我要是凡人啊,肯定吓得就不跟着一起去了,卿姑娘还能临危不乱的跟我们一起对抗,这很了不起了。”
“说说嘛,说说嘛。”
凌星辞对卿矜玉点了点头,卿矜玉吸了口气,复盘了一下晕倒前的事情,沉思几息才说:“我想这伏魔镇的局有三疑,三个疑点解开后连在一起就是答案。”
“第一疑:后山到底有什么?第二疑:那白 衣鬼面人为什么能控鬼,是他本身是鬼修还是阵法所致?第三疑:他明明一开始就能抓住我们,但是为什么要跟我们玩猫抓老鼠,是不在乎我们还是就是想戏耍我们?”
凑过来偷听的男修提问:“为什么要搞清楚他是不是戏耍我们啊?”
一旁的女修嫌弃的挥挥手“走开啊,不是刚刚还欺负人家小姑娘吗?”
那几个凑过来偷听的,急赤白脸的解释:“我们没有!我们从来没有想责怪卿姑娘!是···你们动作太快了,我们还没反应就被你们一起骂了。”
其中一个跟卿矜玉一起前往阵眼的男修看向卿矜玉着急的说:“卿姑娘,我们绝对的相信你,看在我们司师兄对你那么好的份上,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卿矜玉闻言站起来环顾四周,看见了被他们抓到的女子,还有其他原本在客栈的修士,但是就是没看到司律钰和叶萧然,赶紧问道:“他怎么了?快说!”
那男修一看卿矜玉担心自家师兄,赶忙倒豆子一样把她昏迷期间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们被抓过来关在这里后不一会,那群人又来了,封了我们的修为,单独带走了司师兄和叶道友,就是不知道带师兄去干什么,卿姑娘我们师兄一路上待你一向不错,求你想想办法救救他吧!”
“等等,你说一群人?那白衣鬼面是一群人?”卿矜玉抓到关键词追问。
“啊?啊,对,就是一群人,姑娘你昏迷了不知道。”
“一群人······,戏耍修士·····献祭···带着司律钰和叶萧然····后山邪宝。”所有的线索乱成一团,卿矜玉却突然抓到了一条最有可能的原因。
一把抓住那个金玉宗男修的肩膀急忙追问:“你们金玉宗宗主一脉是不是血脉有不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