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郭蓉蓉的手,示意已经察觉。
车队行至青木街中段,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十几个乞丐围着一辆翻倒的粪车争吵,恶臭弥漫,正好堵住去路。
这里是靠近东市的青木街,周边住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巨贾,怎么可能有乞丐!
王鹏撇撇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所谓的江湖……就这?
不过,事到临头,该戒备还是要戒备的。
“小心。”王鹏低声道,体内内力悄然运转。
郭蓉蓉端坐在马车内,手指已经扣住了袖中暗弩的机关。
就在此时,街边酒楼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琵琶声。
王鹏耳尖微动,这曲调竟是千金镇特有的《采菱谣》。
他循声望去,只见二楼窗口,一名眼熟的冷面大汉,正假装不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意思极为明显,让他绕道旁边的梧桐巷。
王鹏眼睛微眯,是昨日给他晋王令牌的人。
沉吟三秒后,王鹏决定信他,下令:“绕道!走梧桐巷。”
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显然打乱了暗处敌人的部署。
车队转向的瞬间,王鹏隐约听到某处屋顶传来一声压抑的‘该死’。
梧桐巷狭窄幽深,两侧高墙遮天蔽日。
郭蓉蓉掀开马车帘子,低声道:“这地方太适合伏击了。”
话音刚落,前方墙头突然跃下三道黑影!
几乎同时,王鹏身后的护卫齐齐拔刀,却无人上前迎敌,尽皆守护在郭蓉蓉的马车周围,对那三个即将接触王鹏的刺客毫不理会。
王鹏此时感知全开,知道十丈内除了自己人,就只有这三个刺客,看他们的身形动作,显然是个中好手。
经历过数次刺杀的王鹏,此时也算有些经验了。
低低轻笑一声,戏谑的眼神,看的那三个刺客心中一凛,可都到这等关头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三名刺客正中间那人主攻,长刀力劈,看气势,好似要将王鹏和身下马匹一切两半。
左右两边的刺客同时洒出不知名粉末,顿时,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王鹏眼中。
“傻逼!”
王鹏低哼一声,周遭狂风大作,地面条石震颤,粉末瞬间消散一空。
三名刺客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悬停在空中,目露惊骇。
他们知道此次的目标可以内力外放,悬停暗器劲矢。
可没人告诉他们,目标这个变态,居然连上百斤的人都可以用内力控制啊!
王鹏懒得搭理这种小喽啰,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出于环保考虑,他没有抹脖子,毕竟血迹这玩意儿擦洗起来挺麻烦的。
干脆扭断脖子了事。
与此同时,巷子周围传来密集的打斗声,显然是安排的暗卫截住了其他伏兵。
“继续前进。”王鹏面不改色的下令,好似刚才只是拍死了三只蚊子。
郭蓉蓉却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悄悄递过一方散发香气的帕子。
当郭府高大的门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王鹏长舒一口气。
下马整理衣衫,扶郭蓉蓉下车,径直入内。
郭氏夫妇难得的在正堂前等候,见小两口无恙,暗呼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拜见岳丈、岳母。”
“贤婿一路辛苦。”郭富笑着虚扶。
“父亲,娘!”
郭蓉蓉却没那么多规矩,喊了一声便挽住郭夫人的手臂进屋了。
新婚夫妇遵照礼节奉茶后,郭夫人就拉着宝贝闺女去了后院。
郭富随即挥退侍女,沉声道:“近日家中可还安好。”
“没有异常,小婿依照岳丈吩咐,清查了一遍下人,倒是揪出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可是……其余没什么发现。”
王鹏知道郭富问的是什么。
早两日,郭富下朝后就通过暗卫渠道通知了他,身边有皇帝的眼线。
可他私底下查了个底掉也没找到所谓的眼线,倒是私通媾和的丫鬟小厮找到几对,还有一个中饱私囊的采买仆役。
“看来问题不在你府上,那就应该是……驿站!”
郭富沉吟三秒,下了结论。
“小婿也是这般想。”
王鹏的语气很无奈。
这时代,长途联络无非就那么几种办法,无一例外,全部掌握在朝廷手里,要想自己的信件不泄露,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信得过的人亲自跑一趟。
可那样效率太低了。
缉捕司的信鸽比人还精贵,不可能随意给他使用,否则容易落人口实。
而且,谁又能保证信鸽传讯就安全了?又不是玄鸟卫的飞鹰。
翁婿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陛下对晋王起了疑心。”
王鹏一怔,暗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何?”
郭富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晋王半月前秘密接见过大黎使者,而陛下前日收到边关急报,南境大军异动。”
王鹏沉思几秒,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栽赃晋王通敌?”
郭富不置可否,转而问道:“贤婿之前提过,认识一个叫雅墨的女子,对吧!”
王鹏心头一跳:“岳父为何突然问起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