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樱再一次的轻轻地关上房门,这一次,她没有离开顶楼。而是在包房外等待着。
她在等,等包房里的动静的传来、灯光的熄灭,等她计划的成功,等她幸福未来的降临。
而此时此刻,黄灵一个人端着汤药,静静地待在原地。
她在等,等什么呢?
等天亮?或许天亮了,这一切就会结束了,又或许不会,只是进入下一场循环。
等发光石熄灭?或许发光石熄灭了,孔仪就看不清自己的脸庞,自己就可以不再是黄灵。
等孔仪突然醒来,自己喝下这“解酒汤”?或许这样,就怪不得自己了。
可她终究什么也没有等到,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这过程中,在她眼中。
窗外,夜风在吹,仿佛房外母亲,无声的催促。
天空中,月光在照耀,仿佛她那份挣扎之心,最后的闪耀。
床铺之上,孔仪在熟睡着,仿佛孔仪正在急切地渴望她,等待着。
几人就这么一直等着,等到黄灵手中温热的汤药,彻底地凉了下去。
白色的颗粒物,也因为温度下降而造成的溶解度降低,而悄悄地析出,静静地沉淀在这碗清汤的碗底。
黄灵终于动了,迈出了那一步,迈向了孔仪。
“孔仪,起来喝药了。”黄灵站在床边柔声说着。
在黄灵端着药,朝着自己走来时,孔仪的心就已经出现了裂纹。
灯光下,当黄灵的身影,遮住了他,并说出那句话时。他的心,瞬间彻底地裂开,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但是,孔仪还是得接着装下去,他就想这么一直“睡”下去,假装听不见。
他翻过身,背对着黄灵。
他只想,远离这个世界,逃离这个世界,回避这个世界。
“孔仪,起来喝药了,喝了这碗解酒药,你也会好受些。”黄灵接着温柔地说道。
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打赢了,还会这样?凭什么?!我这样又算是什么!?”
孔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他不知道,
他没有答案,
或许,是他输了!
黄灵见状,便轻轻地坐在床边,腾出一只手,缓缓地晃着孔仪,略微急切地说道:“孔仪,把这药喝了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对,我就是难受,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喝。”孔仪再也不装了。
他坐起身来,从黄灵的手中接过汤药。触碰到黄灵那柔软的手,可是已经不再让他有任何留恋。
“呵。”孔仪看着这碗清汤药,碗底还沉淀着白色颗粒物。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苦笑。在心里想道:“这么明显,是生怕我发现不了吗?唉。”
“姐姐,这汤药都冷了,让我来加热一下。”孔仪开口说着。
然后,他就开始施展起他的术法来,就像他一开始加热酒杯那样,只不过这一次加热的是“解酒药”。
孔仪这时还在拖延时间。“只要黄灵说一个不字,一切都还能回到一开始那样。”
但黄灵只是默默地看着,直到汤药已经沸腾都未曾张嘴。
孔仪见状,也是下定决心,一口就将这沸腾的汤药灌入嘴中。
滚烫的汤药灼烧着他的口腔,舌头,喉咙,一直从胸口烫到了胃。
孔仪并未使用灵力,而是任由这一切在他胸中肆虐。
他在心里想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他起床穿好衣物,准备好好地看看,自己究竟会怎样。
黄灵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她起身来到房间正中,开始跳起了那支舞蹈。
这时,孔仪来到饭桌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黄灵开始起舞。
灯光映照下的黄灵,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轻纱蔽体,秀发如波。
矫健似鹤兮飒立,柔转若浪兮澹然。
身若光兮阴阳合和 ,态可怜兮烟雨靡摩。
半跪引人察,一躺惹神醉。
孔仪见到眼前的心上人,为自己独舞,心里不知是应该放下心里的枷锁,彻底开心,
还是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感受痛苦。
对孔仪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对方将要做什么,并且对方真的就那么做了。
孔仪一边欣赏,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只想将他自己灌醉,然后,停止思考。任由醉后的自己去做出选择。
不知是药效开始发力,还是他自己真的醉了,他浑身燥热不安起来。
黄灵也迈着舞步慢慢接近,来到了孔仪身前。她一边舞蹈着,一边将孔仪扶起。
孔仪将黄灵整个曼妙的身姿,都尽收入眼中。虽然,孔仪的身体很诚实,但是,他的眼中却尽是冷漠。
最后,黄灵也是正好来到了孔仪面前,随着舞蹈动作的兀然结束,她同样突然褪去了,最后的那层薄纱。
她将双手搭在孔仪肩上,两人身体紧贴,她能感受到孔仪身体的异样。在孔仪耳边,呵气如兰地说道:“孔仪,要了我。”
“哈哈哈哈。”孔仪抖了抖肩膀笑着。此刻,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可笑。
“给我走开,根本就没人懂我,呵呵呵,可笑!可笑!”孔仪一把将自己眼前的心上人推开。
黄灵应声倒地,少女的主动,换来的却是少年冷漠的回绝,她咬着下、内嘴唇,胸口起伏不定,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呆呆地望着孔仪。
“亏我孔仪,还觉得你和我会是一路人,算我看走了眼。”孔仪定着身、撇过头朝着黄灵冷冷地说着。
这种找到了心上人,却发现,她和自己拥有着截然不同的思维、想法的状况,让孔仪无法接受。同时他也无能为力。
他在心里哀叹着:“我不过就是想要,大家都不被强迫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就连黄灵,都是这种人,都觉得需要靠着这种身体关系,人和人才能有着稳定的联系。
从她们把自己放在了低人一等的位置开始,我们的关系就注定不可能正常!
唉!我,孔仪,什么也改变不了。恐怕,只有云言师兄那般人物,才能做出改变吧!”
此刻,孔仪,道心已碎。回避成了他最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