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家三口早早吃完了早饭。
听到有人敲门,少年上前打开,是老道长站在门外。
老道长把一个信封递给少年,说详细用法已经写在里面了,你看完后就把信烧掉。
母亲看着少年拿着一个大黄纸信封进了自己的屋子,吓得心里砰砰乱跳,知道这符纸是专门对付自己娘家人的,就怕自己碰了以后也会跟着倒霉。
父亲拿起客厅里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又看了一眼母子,跟着老道长下楼走了。
父亲走后,母亲呆愣愣地站在客厅中间。少年上前说:“妈,你放心,有我在呢。我爸就是上山保命去了,说不定过几个月就溜达回来看咱们,你收拾收拾去上班吧,我过会儿就去上学。你就当啥事都没发生,先不要跟别人讲这件事,亲戚要是追问起来,你就说我爸去山上疗养了。”
见母亲面色恢复了一点,少年继续一边整理桌子,一边说:“妈,咱们要齐心协力把这段时间熬过去,你好好工作,我认真学习,早上买菜归我。晚上你下班早点做饭,吃完饭后,你可以去毛衣店接活干。你要相信爸爸他能熬过这一劫,以后他跟道长学到真本事了,咱家更好过。”
母亲见儿子安排得明白,想了想,进屋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留下三张一百的,其他都递给了儿子。
儿子也没犹豫,接过钱装进自己的钱包,然后就出门买菜去了。
早市的菜场,有很多担担子来卖菜的老人家,种的菜都是土菜。
少年麻溜地买好蔬菜,割了一块猪肉就骑车回家。
上楼发现母亲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正准备去上班。母亲接过儿子手里的肉和菜,发现买得还不错,心里感慨儿子一夜之间长大了,自己也不用那么害怕生活的变化。
当天晚上,老板娘看到了母亲精湛的编织技艺,把一件童装毛衣的活儿给了母亲。
这样的小毛衣,只用半斤羊绒细线,她两三天就能轻松打完,一件挣25元手工费。
嫩黄的毛线团团装在礼盒里,不像普通毛线还得绕线团。毛线细腻柔软,摸起来特别舒服,她高兴地回家就起边织了起来。
少年出房间见母亲快乐地在织毛衣,知道她把心思用在挣钱上,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他给母亲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茶几上,进屋去努力学习。在梦境里,他高中就辍学,后来是自己自修完高中,参加了学校的毕业考试,母校给他发了一张高中文凭。凭借高中文凭他报考了成人自学考试,磕磕绊绊,花了快十年才考出了一张大学文凭。
梦境里,只有在读书的时候,他才能忘记一切烦恼。就像母亲喜欢织毛线,一针一针地织下去,毛线慢慢就变成了一件漂亮的衣服,每次织好一件毛衣,母亲都会笑一会。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笑,可见织毛线是母亲最爱做的事情。
日子不疾不徐,小房子租出去了,550元一个月,年付,三年合同,押金1500。母亲接到中介的电话去签了租房合同,收了钱后还是把钱交给了儿子保管。她也知道自己犟不过自己娘家人,只要娘家人在她面前说几句好话,她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不管他们是真困难还是假困难,好像不给他们钱,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似的。
少年把这8100块钱当天就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
很快,那两个店铺也开始有人打听了,尤其是那个转角的被建设银行看上了。租赁合同签了十年,一年租金到账。
少年看着自己银行卡里的三万块钱,想起自家菜场边上的店铺,好像这时候也开始卖了,大间30平三万块,小的20几平两万多。在周六的时候他悄悄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买了一间,这一间他想留着自家用。万一母亲的工作保不住,就开一家小店。
幸亏少年手脚快,当天晚上,舅舅舅妈就上了门,找姐姐借钱(要钱)。
他们听说姐夫上山去疗养,姐姐身上没钱了,感觉是不可思议。前段时间,姐姐还许诺家里的大额存款到期就借给他们用,他们满心欢喜地谋划着用这笔钱和别人合伙开一家大饭店,现在这钱竟然没有了,这让他们气愤万分。
姐姐竟然还说以后家里的钱都归她儿子管,一个老道士说了,老周家的钱不能往老王家借,因为老周家的祖先不同意。还有老王家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命,借钱生财就会亏本,借一赔十。
听听这是人话吗?这两口子差点气发疯,这话没有一句他们想听的。本来这个姐姐耳朵根子最软了,两句好话哄一哄能把家搬给你,现在竟然不好糊弄了,两人气得想跳脚。
就在这时,外甥从外面回来,他们直接就摆起了长辈的谱,想要帮姐姐教训教训这个小东西。
少年一头大汗跑回来,非常渴,打完招呼后进厨房里抱出一个大西瓜,用菜板垫着放在茶几上,又进去拿了几个盘子,一把长的西瓜刀。
少年环顾三人,见母亲低着头织毛衣不敢直视自己,舅舅舅妈满脸怒意,眼睛喷火,嘴巴闭得紧紧准备爆发,知道这是一场硬仗要开始了。
把菜板往茶几中间放放,西瓜放稳,少年猛吸一口气,挥起西瓜刀,“咔嚓”一声,用力把西瓜剁成两半,这声音听着都吓人一哆嗦。
少年把一半西瓜放在一边,冷冷地抬眼看看吓了一跳的三人,挥起一刀,又把半个西瓜劈两半。
刀子挥得用力,都砍进了菜板里,好像这不是在切瓜,而是在剁谁的脑袋。
接着“当当当当当”一阵乱响,西瓜被分成了薄片。
少年放下刀,每一盘里放两片西瓜,推给面前的三人。
“吃瓜!”少年淡淡地说完,抱起另外半个西瓜,用刀插着吃,就是用刀把瓜瓤切成小块,再用刀把瓜瓤送进嘴里。
这个吃瓜场面看着实在瘆人,让人担心长长的西瓜刀会不会割到嘴。
舅舅舅妈突然发现眼前的外甥变成了一个狼崽子,你要是敢说出他不爱听的话,下一秒,刀把子可能就会劈向你的脑袋。
于是面前的三个大人,老老实实地端起了盘子吃西瓜。
吃完西瓜,放下盘子,舅妈有点不死心,用脚使劲地踩舅舅的脚,让他出面收拾外甥,把钱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