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
半路,她突然对司机道:“调头,去公司。”
阮悦疑惑地看向她:“姐姐,不是要去吃饭吗?”
\"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得去取一下。\"
江听绾语气平静,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阮悦乖巧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公司楼下,江听绾没让阮悦跟着上楼,而是温声道:
“你在楼下等我,我很快下来。”
阮悦微微一笑:“好。”
-------------------------------------------
江听绾关上门,打开私家侦探发来的文件。
talia的资料很干净。
母亲是华裔,父亲早逝,有个哥哥,家庭背景普通得近乎刻意。
如此正常。
她拨通电话,声音冷静。
“派人盯着talia和阮悦,24小时不间断。另外帮我收集她们两个的dNA样本。”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愤怒吗?其实并没有。
更多的是困惑。
以及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这个局,破绽不多,但目的呢?
阮悦回来后,既不贪钱,也不争权,甚至对江家的产业兴趣不多,宁愿做个实习生。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江家,那为什么两次下药的对象都是她这个养女?
dNA样本已经送往最权威的机构,咖啡杯还不一定能提取出,加急也要两天才能出结果。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
想到江母讳莫如深的态度,或许这件事本就不该深究。
-------------------------------------------
阮悦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着手机。
这时,周洛瑶匆匆走进大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色焦急。
“江二小姐?”
她快步走过来,“这是江总要的跨国集团调研资料,保密级别本来该我亲自送上去,但我家里突然有事,你能不能……”
阮悦看她神色焦急,顿了片刻,接过文件袋。
“我帮你转交吧。”
周洛瑶松了口气:“谢谢!”
说完便匆匆离开。
阮悦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指尖轻轻摩挲着封口处的火漆印,若有所思。
十多分钟后。
江听绾整理好情绪。
下楼时,阮悦仍安静地坐在大厅等她。
“抱歉。”
江听绾走近,语气歉然,“临时有个客户要见,今晚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
阮悦抬眸看她,眼里没有丝毫埋怨,反而柔声道:“没关系,姐姐先忙。”
江听绾浅笑,眼底却温柔不再。
-------------------------------------------
“江小姐拿我天台当酒吧?”
沈观站在高台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江听绾抬眼,有些无奈。
她又不是真的有客户要见。
陆昭野家庭幸福,不会懂她。
谢夺虽然是私生子,但家庭关系简单,未必能理解她的处境。
至于江时序……
估计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而沈观。
沈家十多年内斗的最终胜出者,对“背叛”这件事,大概最有经验。
她坐在天台的高台上,一手握着威士忌,一手撑着台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风景好。”
“危险。”沈观伸手。
纤细腰肢在臂他弯下盈盈欲折,直接把她抱了下来
酒杯里的酒洒了一些,冰凉的酒液顺着他锁骨滑进衣领。
江听绾淡淡瞥了一眼:“你自己弄的,我可不赔。”
沈观没松手,仍虚虚搂着她:“发生什么了?”
江听绾垂下脑袋,没说话。
沈观勾起她下巴:“让我猜猜——跟你的家事有关?”
“哇,好聪明,这你都知道。”
她语气淡淡,并不意外他能看出来。
“我还不知道你?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早就找江时序了”
沈观轻笑。
“至于让你伤心的事……你更不可能去找陆昭野和谢夺那两个呆子。”
他说得没错。
那两个人估计会直接拉着她去找人对峙,而她还没准备好那样。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沈总。”
江听绾叹了口气,额头抵在他肩上,像个高傲的天鹅突然寻找依偎。
沈观一怔,随即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被谁骗了?”
江听绾不说话。
“是你那个妹妹吧。”
江家只有阮悦跟她亲密一些。
沈观感受到肩膀处的湿润。
江听绾的眼泪流得悄无声息。
她不只是在为阮悦这个人难过,还在想——
为什么连这一丝温情也不让她抓住?
说毫无波澜是假的。
她刚刚一直压抑着情绪,直到现在才敢放任自己流露脆弱。
这眼泪像手里握沙,像信任流失,她讨厌付出被背叛。
她从小事事留退路,做到极致完美。
若不做到极致,她心里就会不舒服。
这也不是坏事,因为这件事反而督促她做得更好。
而如今,她的付出被玷污,就像白色颜料混入一滴黑墨。
强迫症让她忍不住越搅越乱,直到整片纯白都被污染。
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沈观没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良久。
江听绾准备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抱起。
“江听绾,”
沈观把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声音低沉。
“不管是什么事情,睡一觉就好了。”
江听绾长舒一口气,“……谢谢你。”
-------------------------------------------
半山别墅。
女人坐在阳台边缘。
男人站在一楼庭院,目光阴沉地盯着她。
“我真是搞不明白——”他嗓音压得极低,像刀刃刮过冰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没回答。
夜风拂过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侧脸,只露出一截下颌。
下一秒——
她从二楼一跃而下。
男人习以为常地上前,双臂一展,稳稳接住了她。
可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脚尖刚沾地,便径直从他怀里抽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大门。
男人站在原地,指节捏得发白,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她?”
女人的脚步未停,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