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悬于破碎的时空裂隙之上,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宛如三百年前的模样。林秋寒手中的玄天镜不停嗡鸣,镜面中,青云宗遗址的残垣与现世战场的焦土相互重叠。鬼面宗追兵黑袍上的三目鬼面纹在月光下蠢蠢欲动,好似要挣脱布料扑来。
苏婉腕间的银铃自行晃动,音波于虚空中凝结成守山人特有的龟甲纹。程羽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尖沿着纹路迅速勾勒,本应消散的音波竟凝为实体盾牌,此乃天枢长老当年为守山人所设计的“天音阵”。
向雪旋身挥出三道剑罡,月蚀剑在血月下泛起奇异的紫芒。当剑锋触碰到鬼面宗修士时,那些黑袍瞬间鼓胀成血色人皮灯笼,灯笼表面浮现出程羽前世被毒杀的场景。
“别看!”程羽大声厉喝,将手中的青铜钥匙插入龟甲纹中心。钥匙与玄天镜同时迸发出青光,把众人拉入镜中世界,三百年前的天枢丹房赫然出现在眼前,丹炉尚有余温。
在林秋寒的视角里,掌心紧挨着冰凉的镜钮,饕餮纹的棱角刺入肌肤。丹房梁柱间的七星阵图和守山人祭坛的壁画逐渐重合,苏婉在丹炉火光中的侧脸竟与壁画上的玄女像毫无二致。
苏婉这边,银铃在镜中世界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带起如水波般的涟漪。路过丹房角落的药柜时,第三层抽屉自动滑开,那正是她梦中反复出现的朱漆木盒,盒盖上留着婴孩的手印。
程羽突然按住向雪欲拔剑的手,喊道:“别碰那个丹炉!”话声未落,孙长老的虚影在炉前显现,年轻的面容正往炉中投放血色莲子。向雪的剑穗双鱼结骤然断裂,玉珠滚落之处,显露出暗格里的血书:杀我者守拙。
林秋寒的玄天镜自行飞向丹炉,镜光将孙长老的虚影定住。程羽趁机扯开炉底暗板,取出半卷烧焦的《天地棋谱》。残页刚一入手,四人身后的丹房门便轰然倒塌,三百年前的鬼面宗主带着现世追兵一同涌入。
在时空乱流中,苏婉的银铃震碎药柜玻璃。朱漆木盒坠地裂开,掉出的长命锁正面刻着“天枢”,背面却是林秋寒的生辰八字。向雪突然头痛欲裂,月蚀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此痕与程羽前世书房的地砖裂痕丝毫不差。
程羽将残页抛向半空,烧焦之处遇风燃起青焰。火焰中浮现的星图与四人命宫相撞,苏婉的银铃、林秋寒的镜钮、向雪的剑穗、程羽的钥匙同时浮空,在丹房中央拼成完整的青云宗掌门令。
掌门令形成的瞬间,现世战场的地面裂开一道深渊。无数透明丝线从地底伸出,末端连着各派修士的元神,这正是天地棋局的核心“命丝”。鬼面宗主狂笑着扯动丝线,向雪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林秋寒。
程羽一把抓住飘过眼前的命丝,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毒般刺入脑海:彼时的鬼面宗主跪在他面前,献上的正是操控命丝的“傀儡盘”。而此刻,深渊底部传来的锁链声,与地火井中的蛟龙哀鸣声频率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