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安果然不肯去刘雪梅家吃饭,人家说的合情合理:“双身子的人不方便去别家做客,这样对双方都有利,不要以后有什么事情说是被人家踩了。”
人们都觉得怀孩子的人有抢占别人气运之嫌,矿山上如果有矿洞倒塌,三里之内有孕妇,是会被人拉去祭山的。
传说孕妇走在路边都要小心别碰到别人的脚,跨过别人的鞋,要不然这边孩子出生,那边可能会借了活人的生魂,一死一生。
没什么事情也不要去拜访亲戚朋友,进别人的家会带去晦气霉运,因为会有小鬼抢胎,想被生出来,就会有几个鬼跟随,走到哪家都不吉利。
孕妇也不能参加红白喜事,要么冲撞主家,要么被红白喜事冲撞,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总之现在的人迷信,有喜的人诸多不便。
顾定南就以妻子不便他也不便的由头拒绝所有要邀请他的人。
大伯家三叔家都来邀请过,刘知意家更是,别说自己的二女儿有高兴事,就是没有他们也得来请一下。
大王氏也在刘瑞安去给他们送糖果的时候见到了顾定南,当时真的是又恨又气,恨这样出色的男子不是自己娘家的亲戚。
她的弟弟妹妹们都带着家人来了,甚至她那个脑子不怎么清楚的爹也来了,而且可能要在这里住二十多天。
刘知意尽可能有多远躲多远,只说是自己要做生意,可以睡在店里,晚上也不回家了,而是直接住进卤煮店后的楼房里了。
刘雪丽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的父母置办产业,当天上街,把一直租用的卤煮店连同后面的小院楼房都买了下来。
那可不便宜,前后九百多平方,一千八百两银子。
小院里有个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有两棵橘子树,两棵梨树和两棵桃树,还有两棵无花果树和一片菜地。
住房这些都不算值钱,值钱的是卤煮店和一直在出租的一个小小的二层酒楼。
酒楼每月租金四两银子,那是一个长项收入。
她家的卤煮店一直以来每月要给二两银子的租金,这样一来每个月六两,每年七十二两。
“三十年后就能把买酒楼和卤煮店的钱收回来,以后的租金就是利润,那时候你们干不动活了,收租子过活就好。”
刘雪丽就看中了酒楼,可以一直为父母源源不断地带来收入,如果人家不租了他们可以自己干。
她心细,带回了好几葫芦的药丸:“把这些年的亏空补回来,以后多活几年,五代六代同堂都不是事。”
大王氏也怀有身孕,孩子很快就要呱呱坠地,但是越是月份大了她越是忧心忡忡,就害怕再生一个女儿。
刘雪梅带刘青云和他父母兄长来老宅,给刘瑞安夫妻送了两条火腿,两只已经宰杀好的洗得干干净净的羊。
这是刘雪梅要求的:“我两个叔叔家就一家一条火腿吧,我平时也求不到他们头上,不可能端着冷饭去他们家锅里炒。
但是我姑姑不一样,她虽然只是个外门弟子,外门弟子能混到这一地步的很少。
她收留我教导我,真的是我一个最好的尊长。
所以以后我要孝顺她,你以后要是真和我成亲,你也要孝顺她。
给他们送的礼必须送双份,我姑父可不差这点,西南最大的瓷器场就是他家的。
我姑姑买瓷器认识的他,我姑姑收藏了几百套瓷器,你说收藏那么多的瓷器算不算有钱人?”
刘青云随口敷衍她:“算的,瓷器都挺贵。”
刘青云家兄弟俩,都在仙门,但大哥不喜欢干活,所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窝在外门洞府里睡大觉喝鸡汤。
但他大哥是带刘青云入仙门的引路人,所以刘青云经常将自己辛苦得来的资源平均分配给自己的哥哥。
现在刘雪梅还不知道这些,等到以后知道了,水深火热的时候,对刘青云的大哥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刘瑞安让小书小琴整治了一桌好菜好饭,招待了刘青云一家人,也让刘雪梅去将她父亲从卤煮店喊过来。
最小的刘雪莲比赵娇娃还大半岁,所以刘雪梅现在正打算把小妹妹也带到宗门去。
刘天也将她拖到姑姑家来吃饭了。
大王氏叫自己的两个弟媳妇做饭,招待她娘家一大票人。
丈夫和女儿们不在家,正好家里有什么好菜都拿出来干掉,一顿吃了不计其数的腊肉和羊汤锅。
那几家人又馋肉馋得太久,平时都素得很,逮到机会大吃大喝一顿,直吃到上吐下泻方才作罢。
赵娇娃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外,痛恨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能像大王氏的女儿们一样,有体面富裕的生活,不用这样出去丢脸。
她甚至伤心得落下泪来。
大舅家儿子,那个不着调的到处小偷小摸的孩子,竟然还安慰她道:“又不是见不得人,你在这里哭什么哭?在别人家不兴掉眼泪,这是不吉利的。
被人家看到又斥责你一顿,那时才真的没脸。”
王垣,也就是大舅舅过世后他阿娘重新嫁人后留下的这个大儿子,能说会道,偷鸡摸狗。
见大姑家富裕,便每个房间都打开找了一遍,表妹们的珠花头饰,化妆桌上遗落摆放的金珠,全被他摸走了。
然后还一个一个地向人家告别:“我先回家了,小麦要锄一下草,过几天要下雪了,开了年忙不过来。”
他独自住在已经没有一个人的爷爷奶奶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六十天不住那儿,都是到亲戚家浑水摸鱼随便蹭几顿。
亲戚家的人翻白眼的时候他就会去另外一家。
小姑和小姑父还把房子租了出去,只给他留了一间回去能睡觉。
其实他也未种地,全扔给小姑家去种了,但是体面话是要说的。
他还去到卤煮店,趁大姑父忙着,抓了几大把铜钱装袖袋里。
因为拿得太多了,告别出门的时候被刘知意一眼看穿,将它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搜到三个女儿的一堆金贵东西,气得给了这个人几个大嘴巴子。
“你知不知道小女娃家家的,这些东西被人偷出去会是什么结果,让人知道了她们还怎么做人怎么活?
我今天不打死你我都不姓刘,你去别人家拿东西我不管,偷到我家来了,你怕是真的不要命了。
这么大的人了,脸皮都不要,还这么吊儿郎当的到处偷,你这种人活着干什么,我要是你早就死了百遍千遍了。”
王垣被打得嗷嗷叫,当街跪着哭说不敢了,终究只有十四岁,又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严重的营养不良,只能被动挨打。
大王氏听说后挺着大肚子,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到街上,要给丈夫下跪道歉求情,刘知意冷笑道:“就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大姑,才有了他这样的人。
他偷了你女儿那么多东西,还不甘心还跑到这里来抓了几百颗铜钱,你就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大王氏哭道:“看在我死去的哥哥的面子上,你不要再这样大喊大叫了行不行。
你真的要把他的一生都毁掉吗?
要不是爹死娘嫁人,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就敢保证你们刘家的人永远不会这样?就会一直体体面面的绵延下去?
我求你了饶了他吧。”
她又哭骂王垣:“你还不赶快滚蛋还在这里等屎吃?
快点滚,没事情不要来这里了,自己不生数,不喜欢你的人家你来干什么?”
王垣趁机溜了,又跑到城里浪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