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
整个网络,一片死寂。
几秒钟后,评论区和弹幕如火山般喷发。质疑、嘲讽、期待、支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食品安全危机公关。
这是一场赌上所有声誉、理念和未来的终极对决。
秦墨站在顾小满身后,看着她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心疼与骄傲。他知道,他的女孩,已经不再需要他时时刻刻护在羽翼之下。她已经长成了一棵可以独自抵御风暴的参天大树。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厨房,交给我。”
顾小满微怔,随即失笑。她紧绷的身体,在熟悉的怀抱里,终于放松下来。
“好。”她说,“但别再把蛋糕烤成陨石坑了。”
秦墨:“……”
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顾小满的公开挑战,像一颗深水炸弹,将本已沸腾的舆论彻底引爆。
有人说她疯了,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有人说她聪明,这是最高明的公关手段,以进为退,将危局变成了宣传自家理念的绝佳舞台。更多的人,则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翘首以盼这场世纪对决。
秦墨几乎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资源,为三天后的品鉴会保驾护航。安保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足以媲美国宾护卫。全球最顶尖的食品安全检测机构收到了邀请,他们的首席科学家将亲自带队,携带最精密的仪器设备,现场进行检测。上百家国内外主流媒体的记者名额,在短短半小时内就被一抢而空。
至于那一百名消费者代表,则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算法,在数百万报名者中随机抽取,确保了身份的真实性与多样性。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等待三天后的那场审判。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顾小m,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不是为了研发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武器,而是在做最基础的功课——与食材对话。
她一遍又一遍地处理着那些最寻常的谷物、豆子和蔬菜。她不用刀,而是用手,用指尖的温度和触感,去感受每一粒米的饱满,每一片菜叶的脉络。融合了“传承之源”后,她的五感被放大到了极致。她能“听”到食材内部,分子结构在不同温度和湿度下的细微变化;能“看”到它们蕴含的生命能量,是如何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光晕形式,流转生息。
秦墨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顾小满闭着眼睛,手指悬在一碗浸泡过的黄豆上方,神情专注而虔诚,仿佛在聆听一场盛大的交响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神圣得让人不忍打扰。
他没出声,只是悄悄地将一杯温好的牛奶放在她手边,又悄悄地退了出去。关上门,他靠在墙上,心里有些发堵。他宁愿去跟全世界最凶悍的敌人真刀真枪地干一仗,也不愿看到她独自一人,背负起如此沉重的担子。
“爸爸。”一个软糯的声音拉了拉他的裤腿。
秦墨低下头,看到暖暖和墨墨正仰着小脸看着他。
“妈妈在做好吃的吗?”墨墨吸了吸小鼻子,一脸期待。
“妈妈在打坏蛋。”暖暖则是一脸严肃,学着大人的口气,“奶奶说,有坏蛋做了‘哭哭饭’,吃了会不开心。妈妈在做‘笑笑饭’,吃了就会笑。”
秦墨心中一动,蹲下身子,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哭哭饭?笑笑饭?”
“对呀!”暖暖用力点头,“坏蛋的饭,不好吃,吃了就想哭。妈妈的饭,香香的,吃了就想笑!”
童言无忌,却仿佛一道闪电,划破了秦墨脑中的迷雾。他忽然明白了顾小满想要做什么。她要展示的,不是复杂的技术,不是玄奥的理论,而是最直观的、生命对不同能量的本能反应。
他立刻拨通了李助理的电话:“去准备一些对环境能量变化最敏感的生物样本。比如含羞草,还有……金鱼。对,要最普通的那种。”
家里的气氛,也在这场风暴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顾大海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翻阅着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苏晚晴的笔记。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复刻菜谱的厨子,而是成了一个严谨的研究员。他用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去验证笔记中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那些看似平常的食材搭配中,找出破局的关键。
一天深夜,他红着眼睛冲出书房,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化学式的草稿纸,激动地找到正在实验室分析数据的秦墨团队。
“问题在这里!”他指着纸上的一个分子结构,“那个伪造品里,有一种极其微量的硫化物。它是用一种廉价的工业催化剂加速食材熟化时产生的副产品。含量极低,常规检测很难发现。但它会破坏食材中一种关键的氨基酸,让食物的能量变得‘死寂’!”
这个发现,为秦墨的团队提供了最精准的科学弹头。
秦母则包揽了所有家务,她变着法子给顾小满和秦墨煲汤,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支持。她对顾大海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戒备,变成了某种程度的战友情谊。偶尔,两人还会为了一道汤里是该先放盐还是后放盐,而争得面红耳赤,像两个老小孩。
这份来自家庭的,坚实而温暖的后盾,是顾小满最强大的力量源泉。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品鉴会当天,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小满暖食”的总部大楼。现场被布置得简洁而庄重,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实时播放着后台厨房、检测实验室以及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确保全程透明,无懈可击。
顾小满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白衣,从容地走上台。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助手,推着两个完全相同的料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