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时候,江少顷很理智。
主人家的规矩,他不能去破坏。
“坐那边怎么了?男女席是要分开的。”
陶琳攥着手心儿,“那边……我也不认识谁,很尴尬的。”
“尴尬怕什么?一个人还清净些。”
佣人催促:“女士,先生,邓老夫人要出来了。”
佣人打量他们的眼神有些深。
这两个人到底哪来的?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好,马上。”江少顷说完示意陶琳赶紧回去席位。
陶琳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女宾席。
附近的老板们轻笑,“这种一看就不是做妻子的料。”
“谁说不是。哪怕是女秘书,江总也不能带个这种不懂规矩的啊。”
“邓老夫人出来了。”
花园中,千人的目光投去。
邓老夫人满头白发,精神头却是十足,双眼清明,面带红光。
邓先生拿着麦克风:“诸位莅临寒舍,来参加我母亲的寿宴,在此,邓某十分感谢。”
说着,他后退半步,鞠躬致谢。
众人鼓了鼓掌。
寿宴的过程并没有设定的那样繁琐。
邓先生的开场白结束后,七十六支礼炮,在远处一同升空,彩带飘落,宴席开始。
然而佣人们推着餐车上菜时,注意到有一桌女席只有一人。
邓家管家立刻走去邓老夫人孙媳那边,“太太,那边有一桌一人的席位。”
邀请的宾客人数事先确定好过,人数与桌数都匹配的上,不可能会空出好几个位置。
邓家孙媳吕蔚,负责的这场寿宴的举办。
闻言她看去,“那人是谁?”
“不知道。”管家也不认识。
许许这时刚向邓奶奶亲自贺寿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低声对吕蔚说:“江少顷的初恋未婚妻,我那对继子继女的生母。”
吕蔚也是许许闺蜜之一。
她们这七个女孩子是一起长大的,曾被称为长京七仙女。
而按照身份地位,许许当之无愧排在第一。
几个女孩子从前有什么事,也习惯性找她出谋划策,以她为中心。
外人虽然很少知道许许嫁人了,但这些闺蜜们都知道,并且守口如瓶。
“就是她?”吕蔚意外,“我也没邀请她啊。”
她给许许发邀请函,就是怕她为难,所以添了两位宾客人数,以为许许会带着丈夫来的。
许许知道吕蔚在想什么,“江少顷来了,不过是带着她来的。”
好嘛!
吕蔚直接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什么人都配坐我邓家的席位?把人给我请远一点。”
怪不得那会儿佣人跟她说,书绾她们几个瞧不上一个女宾。
她还以为有人得罪了闺蜜们,没曾想……
管家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去了女宾席位。
陶琳根本没胃口用餐,她总觉得四处充满了嘲笑她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您的席位要挪远一些。”
陶琳不解,“挪……挪远?”
不等她做出反应,邓家管家已经抬走她的席位,直接摆到了距离席位二十多米的一棵树下。
放眼望去,她独一桌,格外引人注目。
女宾席位有人在谈笑。
陶琳觉得,她们一定是在笑话她!
男宾们则犹如看热闹一般,不知情的便猜测这是不招主人家喜欢。
自然也就没人不识趣的去打抱不平。
江少顷脸色很难看。
陶琳丢脸,就等同于他丢脸。
江少顷起身,“请问负责宴席的是哪位?”
佣人回答:“是我们太太。”
江少顷找了过去。
吕蔚正在翻看来宾名单。
“邓太太?”
闻声,吕蔚抬起头来。
看见江少顷的第一眼,吕蔚眯起眼眸。
这男人长得倒是俊郎,可做的却不是人事儿。
“江总?”吕蔚出身书香门第,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
江少顷找个理由,“那个单独席位的女宾,是我带来的。能不能把她安排在其他席位里?这也省的浪费了邓家精心准备的餐食。”
吕蔚委婉拒绝:“不要紧,江总带来的女宾,享用的起那些精美餐食,您不必多虑。”
江少顷知道这是被拒绝了,只能离开。
管家:“太太,这……合适吗?”
吕蔚收起笑容,“她用着绿茶的手段来到这里,不让她出出彩,岂不是对不起她?”
她们的许许大宝贝,绝不可以受欺负!
山高路远倒也罢了,可在长京,这女人竟然还敢玩如此下三滥的一套!
“去准备一下,我要亲自代替奶奶给女宾们敬酒。”
吕蔚走了出去。
女宾席位,吕蔚出现。
众人恭敬的称呼为邓太太,吕蔚每桌都敬了酒。
等陶琳注意到时,吕蔚已经走过来了。
她站起身,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
佣人主动倒好酒,陶琳接过来。
吕蔚一瞬间便把这个女人打量完了,“虽然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但您能来参加我奶奶的寿宴,我很感激。”
说着,吕蔚将酒一饮而尽。
陶琳:“祝邓老夫人寿比南山。”
罢了,她也只能跟着一饮而尽。
可喝完这一杯,佣人又倒了第二杯。
陶琳不解,却又无法拒绝。
远处,首桌席那边。
许许给邓老夫人敬完酒,一回头就注意到了远处的情景。
卫书绾笑了,“小蔚蔚可是出了名的酒量好。”
这一杯一杯的下肚……
那女人受得住?
许许的视线投向江少顷。
江少顷的确有动作了,他主动去了陶琳那边。
卫书绾自然也注意到,“过去看看。”
可刚到那边,江少顷不满的眼神便盯向许许,“你这是干什么?”
听到这话的卫书绾一愣,“?”
“我知道你的朋友很多。”江少顷语气有些嘲讽的味道,“可有必要一直欺负一个吗?你想让她难堪,可以直说。”
他认为这些女人刁难陶琳,都是许许的授意。
见惯了各种路数的女人的卫书绾,完全懵住了。
以她的脑回路,根本没想到江少顷会这样说!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许许站在中间,眉眼弯弯:“是。”
江少顷一怔:“什么?”
“我的确是想让她难堪。”
“你……”江少顷气到哑口无言。
许许道:“江总还有什么疑问吗?要是没有,就回男宾席位吧,乱走是会被请出去的。”
一旦被‘请’出去,那可是相当丢人!
江少顷自然不想。
可是陶琳在被她们合起伙来欺负!
也不知道许许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勾结起这几位有头有脸的女人来帮她?
“没事的,少顷……”
陶琳咳嗽了几声,样子无比柔弱:“能跟几位认识是我的荣幸,你别怪许许。”
这绿茶发言!
吕蔚开口:“江总,我们邓家敬你,所以邀请你来吃酒。可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这位小姐。我想问问,她是哪位?”
主人家自然有资格询问来宾身份。
江少顷微微咬牙,“是……是我的秘书。”
“只是秘书?”
吕蔚挑眉:“我要是没认错,你是许许的丈夫吧?结果您带着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我邓家,把我们邓家当什么了?”
离得远,她也不怕其他人听见。
江少顷面色一沉。
陶琳咳嗽不止,“我……我这就走!你们不要因为我吵……”
吕蔚眼中流露出厌恶,“多谢您的体谅,既然如此,那就慢走不送了。”
当众就这么被赶走,陶琳脸颊瞬间红了!
江少顷咬着牙。
这里是长京,不是诸城。
这些人似乎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吕蔚放下酒杯,对许许道:“走吧,我们去主桌入席。”
这会儿,卫书绾也对许许低声耳语:“你爸妈刚刚到了。”
许许抬头看去。
许家夫妇因为一些临时意外来迟。
三个女人一同离开。
邓家管家却没走,还在盯着陶琳。
那意思是,如果她不走,他们就会一直盯着她。
陶琳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离开了邓家花园。
管家做出请的手势,“江总,您回男席吧。”
江少顷自然没办法离开,那样会惹得邓家不快,只能忍着怒火,回去了男宾席位。
而离开的陶琳,独自待在车上,眼泪不停的掉。
她觉得她一辈子的颜面,都在今天丢完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是许许!
-
重新落座的江少顷,拿着手机发着微信。
江少顷:「今天你带着人这样刁难陶琳,完全不顾我的面子。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回诸城当天,我们立马去离婚!」
主桌那边。
许夫人一眼看到了走过来的许许。
她强压下多年不见的思念与泪意,装作无事一样:“阿许,快来妈妈这儿!”
许先生则是略有严肃的打量着女儿。
瘦了。
瘦很多。
父母心中难受,却不能表现出来。
外人都不知道许许结了婚,只当去国外发展游玩了。
“出去这几年,许许明显越发稳重得体了。”邓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许许,“以后不走了吧?”
许许在桌下按着母亲的手,微微用力,“嗯,不走了。”
她的家人与朋友都在这里,她再也不会离开了。
寿宴两小时后结束。
来到单独休息室,许家人凑在一起。
许许这时才看到江少顷发来的消息。
她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突然想起当年,她义无反顾的样子。
是她错了。
抬起头,眼中映入的是母亲泛红的眼睛,与父亲那怒其不争的目光。
“咚!”
许晋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却忍住了。
地板中间,许许突然朝着许家夫妇跪下。
她面对着自己的错误,“爸妈,对不起,我没给你们长脸。”
她跪的坦荡,也不言后悔。
只道辜负了父母的一片心。
许夫人眼泪瞬间落下,唇在颤抖,“知道错了,就去改。”
“妈……”许许心中的愧疚铺天盖地:“爸……”
许先生看着她,可气愤在心疼面前,溃不成军。
他过去拉起许许,打量着他的掌上明珠,“这几年,受苦了吧?”
许许眼泪崩溃,使劲摇头:“没有没有!”
她不想再让父母揪心。
“什么没有!”
许晋咬牙切齿:“那个江少顷今天居然带着其他女人来的!”
许先生眼里刮过狠色,问着许许:“今晚回家里住吧?”
“好。”
许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司机一个眼神:“嗯,那你先跟你哥回去。我跟你妈妈还有点事需要处理。”
-
另一边,正准备告辞离开的江少顷被人拦住。
“请问是江少顷,江先生吗?”
江少顷不认识对方,“是。您是哪位?”
“我是茂麟风投董事长的司机。许总想要见见您与您的女伴。不知二位是否方便?”
茂麟风投?
那不是风投业中的龙头吗!
国内所有中小型企业,都盼着的希望!
可转念一想,这位许总也就是许晋的父亲,可他与许晋之间,并不算友好。
那这位老许总,见他能有什么事?
难道是他眼光毒辣,看出了江氏的未来前景?
江少顷没再多想,大方应下:“方便,我们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