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远处许许带着两个孩子就回来了。
风筝断了。
放风筝期间,许许与江少顷半句交流都没有,形同陌路。
江少顷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只觉得有些陌生了。
她的目光里不再仅有他,那种自信与神采奕奕,也都是他没见过的。
尤其她打扮的光鲜亮丽,气质突然高升,更让他眼前一亮。
可转念一想,她得改变可能是因为其他男人,江少顷便忍住了主动说话的想法。
不过,他找了个话题。
“许许,即便你决意离婚,也要等孩子生下来。再有,谈到离婚的时候,我也希望你的家人能出面。我最近正好有时间,你联系他们了吗?”
江少顷背脊笔直,气质微冷。
他的外貌,是值得肯定的。
那有些时候的自信,让许许越发厌恶。
他有时间了,所以才想见她的家人一面?
许许收回目光:“我家人没时间,来不了。何况都要离婚了,也没必要见面。至于孩子,生不生,他都不归你安排。”
“你什么意思?孩子你又不想要了?”江少顷钳制住她的手腕。
许许勾起笑容,“我当然想要。不过跟你没关系,他还在我的肚子里。至于以后怎么养,那是我的事。”
江少顷眼神阴冷,“难不成你想让我的孩子去叫别人爸?许许,你做梦。生下来以后,只要我想争抚养权,你抢不过我的。”
“我抢不过你?”
江少顷轻笑:“论经济能力,你比不过我。只要过了哺乳期,我就可以带走他。你休想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父亲!”
许许看着他。
只觉得江少顷越来越陌生。
他居然什么都不想给她留?
她的孩子,也要抢走。
幸亏啊。
幸亏她从没想过留下这个孩子。
“至于见你家人这件事,我希望你认真办。有些事,我需要跟他们好好算算。”江少顷道。
许许皱眉:“跟我家人算什么?”
江少顷笑了,仿佛是在发泄情绪一样的说:“这些年一直是我在养你,给你提供了优渥的生活。结果我们还没离婚,你就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这笔账,我不应该跟他们说说吗?”
许许的心上,像是爬了一堆的蟑螂!
恶心至极!
江少顷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少顷,又怎么了?”陶琳拄着拐杖走来。
她看向许许,批评着:“许许,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毕竟他是你的丈夫,你要温柔体贴一些啊。”
胡枚直接冲过来,“你算老几啊?在这里说话!”
江少顷将愤怒转嫁到胡枚身上,“我们的家事,还请你别插手。”
“江少顷!”许许突然开口。
她不允许江少顷因为陶琳,去这样对待她的朋友。
“行,你想说说不是吗?好啊,到时候也请陶小姐说说,她夹在我们中间算怎么回事。你我还没离婚,那资产就是共同的。她在我们的家吃喝住,麻烦最后结个账。”许许眼神冰冷。
陶琳仿佛吃惊一般,“许许,你果然只在意钱吗?你都不在意少顷的吗?”
江少顷眼底浮现出厌恶,“陶琳还真是没说错你,内心贪慕虚荣。不然你才22岁,怎么就愿意做后妈?看来是真的有必要请你的亲人出面一趟,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育出你这样的女儿!”
说完,他当众抱起腿脚不便的陶琳,转身离开。
“真恶心!真恶心啊!”胡枚气的直跺脚。
许许缓缓一笑。
心麻木的像块冰。
他居然认为她当年是为了好生活才嫁给他的。
那时候,他有什么?
他一无所有!
“许许,你……”明南担心她。
她道:“我没事,你们帮我带着孩子们弄一下儿童火锅。”
许许背过身走远一些。
拿出手机,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终于将电话打到了哥哥许晋那里。
电话打通仅五秒钟。
“喂?”
哥哥许晋的声音传来,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许许,在听见哥哥声音的时候,委屈挤在嗓子眼,让她有些哽咽。
“哥哥。”
一声哥哥,让许晋所有怒其不争的愤怒都消散了一半。
“嗯,怎么了?”
许许忍了又忍,生怕自己哭出来,“能麻烦你来一趟诸城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钟。
“出事了?”
“没。”许许余光瞥见那边。
江少顷正在亲自给陶琳擦汗,她闭上眼睛:“我想离婚。”
“那就赶紧。”
“不过,他执意要求见一面我的家人。”
“他算什么东西?想见就见?”许晋没忍住愤怒。
许许有些疲惫,“见一面也许离的快一点,我担心他拖着。”
许晋语气冷漠,“告诉他,想见你的家人,亲自来长京。”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见江少顷,已经是许晋给了面子。
但想让他主动去见江少顷,绝无可能。
他不是想为难许许,反倒是在维护妹妹。
凭什么让她的妹妹一味地退让?
许许拿着手机,走向江少顷,“你安排下时间,去趟长京,我哥哥在那边。事后,请你立刻跟我去民政局。”
长京?
长京附近的小破县吗?
县城就说县城,还自称长京。
许许爱慕虚荣的内心,真是一点都不隐藏了。
江少顷心中越发厌恶,“行,那就周末。”
还有三天。
许许走了,陪着孩子们去吃火锅。
陶琳抿唇,“少顷,我陪你去吧。我怕许许的家人万一没礼貌不讲理,该不好了。何况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但我也的确需要感激一下许许的家人。”
她的善良,抚平了江少顷这里些许的烦躁。
江少顷闭了闭眼睛,“琳琳,如果当初你没走,该多好。”
陶琳轻轻按住他的手背,“现在也不晚啊。我们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不必为不值得人费心力。”
-
众人围着火锅坐着。
许许有些走神。
赵扬扬凑过来,“许许,我哥帮我查到一些事,你看看。”
许许拿过来,翻看了一遍,瞳孔越发的深。
陶琳的病,是假的?
她根本就没怀孕?
赵扬扬直接翻开最后一页,“你看这个。”
许许目光一顿。
陶琳在六年间,竟做过三次处女膜修复手术,与两次流产?
合上资料。
许许笑容存在唇角。
江少顷口中的温柔善良的陶琳,居然有着这样丰富的过去。
看来陶琳生病离开是假,嫌贫爱富却是真。
不知道当他知道后,会是什么想法?
-
郊游一天。
分别前,许许叮嘱着两个孩子开学的一些事情。
她事无巨细。
江少顷站在不远处,内心十分挣扎。
她明明可以做个好妻子的,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
他心中无比失望!
“好了,若若淮淮。跟爸爸妈妈回家。”江少顷开口。
江若与江淮依依不舍的看着许许。
许许笑说:“有空了就联系妈妈。”
江若与江淮皱着眉头。
爸爸妈妈真的要离婚了……
他们刚刚都听到了。
如果爸爸妈妈真的离婚了……
龙凤胎都心有灵犀。
所以这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
回到江家。
江少顷情绪不怎么好,把他们送回家,便回了公司。
进入家门,陶琳看着这里的一切。
那些家具是可以全都换了。
“小姐,你不去陪陪孩子吗?”钱婶过来。
陶琳摇摇头,慢慢坐下,“不用陪,都那么大了,可以自己玩。再者他们是我生的,迟早是要认我的。”
“你做点饭菜,我给少顷送去。”
钱婶点头:“行。”
-
下午,三点钟。
陶琳带着饭盒来到公司。
张秘书看见她,没有打招呼。
陶琳走路慢慢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张秘书,少顷呢?我给他送点饭。”
张秘书头也没抬,“江总在开会。”
陶琳看了她一眼,转身慢慢去往会议室。
“咚咚!”
“哪位?”
他们在开会。
陶琳拄着拐杖,拎着饭盒走进去了,“少顷,你午饭没吃多少,你忙完了吃一点。”
江少顷心里的烦躁挥散不去。
一想到要跟许许离婚,他莫名的烦。
“开会呢,你怎么进来了?”
陶琳一怔,“我……我没听见这里有声音,我以为……”
张秘书突然出现在会议室外,“我刚刚告诉陶秘书您在开会。”
一时间,所有高管看向陶琳的眼神,都有些不满。
陶琳求助的眼神落在江少顷身上,她似乎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可惜,江少顷脑子里一直在想许许,“出去吧。”
陶琳面色发红,“好,你们先忙。”
走出会议室,进去的张秘书看也没看她,直接把门关上了。
-
忙碌了两天。
周末这天,江少顷没忘记要见许许家人这件事。
他自尊心强盛,必然要看看什么人瞧不起他。
“少顷,你看我准备的这些见面礼够不够?”陶琳打扮的有些华贵,此时也已经不需要用拐杖。
江少顷穿着西装,扫了一眼,“嗯。”
陶外婆道:“哎,琳琳这孩子就是这样周到。特意买了两万多的见面礼,还特意挑选了两套定做的衣服。就怕许许的家人不识货啊。”
陶琳笑说:“就当是感谢了。这么好的东西,想必许许的家人会好好珍惜的。”
江少顷起身先走出去:“走吧。”
陶外婆拉着陶琳,低声嘱咐:“琳琳,你可要努力,等他们离婚,你跟少顷领证。这江太太,以后就是你了。”
陶琳莞尔:“放心外婆。”
-
去往长京的路上。
“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居然还让我过去看他们。”江少顷心里又烦又气,以及还有一股说不清的复杂。
“不过也好,把事情说清楚,省的离婚之后,她许家人觉得我这些年亏待了她。”
陶琳轻轻靠着他的肩膀,“农村人都是爱小的,咱们带了这么多的礼物,他们也不至于怎样。你能亲自过去,也是给了足够的面子了。”
罢了,陶琳说:“对了,你的户口本和结婚证我帮你保存吧。省的到时候去民政局离婚,再弄丢了。”
江少顷沉默着,任由她去拿他与许许的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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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后。
长京,第一公馆。
公馆大门金碧玉砌,后面百米外的停机棚,时不时响起螺旋桨的声音,似有达官显贵陆续而来。
这是国内,真正的销金窟。
“选在这里吃饭吗?”陶琳当然认识这里。
此处,顾客是需凭借工作证才能进入的。
级别不够都进不来。
陶琳叹气:“许许家人为了充面子,真下了血本了,农村人一年的收入能有多少啊。哎,也难怪许许会这样任性闹腾了。”
说完,她又猜测:“怕是这顿晚餐的费用,都要我们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