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韵看着桌对面的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李瑶筝见了,心里又酸又气,她刚要开口,钟韵忽然悠闲地勾起嘴角,夹了一块排骨给李瑶筝。
“鸡太辣,你还在生病,不能吃辣的,这个排骨不错,你可以多吃点。”
钟韵说着,见李瑶筝似乎怔了一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眼神有些凶,表情娇憨嗔怪,萌得她心里发软,忍不住抬指戳了一下李瑶筝气鼓鼓的脸颊。
李瑶筝眨眨眼,脸上表情消失,眸中只剩慌乱,连忙低头吃排骨。
还不知道自己被发小出卖的詹思思投来羡慕的目光——可以啊,钟钟,这是有了火速的进展?
钟韵果断阻绝组内信号交流。
这时,沈贞夹了块辣子鸡放到詹思思碗中,“你没生病,你吃。”
詹思思连连点头,大口吃肉。
钟韵大感宽慰,时过境迁,终于不必她出手,就有人能轻而易举制住无法无天的詹二条。
一顿饭吃完,在钟韵看好戏的眼神下,詹思思唯唯诺诺地跟着沈贞走了。
人走了,戏也没了,钟韵和李瑶筝一起走向停车场——钟韵没问李瑶筝要不要去她家,而李瑶筝也没提这事,直接跟着钟韵走。
两人什么都没说,但是想法默契一致。
餐厅门前的停车场没有空位,钟韵的车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
两人并肩走着,钟韵注意到,李瑶筝脸上戴着口罩,却把鼻子露在外面,鼻尖红红的。
这是怕呼吸出来的水气爬上镜片,阻碍视线。
“等一下。”钟韵伸手揽住李瑶筝的肩,两人停下脚步。
李瑶筝不明所以,眼见钟韵低头看她,神色认真,一双修长的手把她的围巾向上提了提,盖住半张脸,随即眼前的清晰度陡然降低。
钟韵摘了她的眼镜。
李瑶筝突然没了安全感,一脸懵,只听钟韵问:“眼镜布带了吗?”
“嗯?带了。”
李瑶筝拿出眼镜布,钟韵接过,把眼镜包裹好,放进衣袋里,“眼镜我先替你保管,一会儿给你。”
李瑶筝乖乖点头,便要继续走,忽然手上一热。
她的右手陷入一个温暖的掌中,被拉着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钟韵握住她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她听到钟韵说:“安全起见,我牵着你走。”
方才失去的安全感悉数回归。
手上温暖,心更暖。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钟韵更让她感到安心。
李瑶筝愣愣站在原地,钟韵轻笑,摘下眼镜的李医生,又成了一只萌萌的小兔子。
“走吧。”钟韵捏了捏衣袋里掌中的小手。
李瑶筝回神,缩着脑袋埋在围巾里当鸵鸟,弱弱地应了一声:“哦。”
一面腹诽这人不娶何撩,一面忍着害羞,暗暗欢喜。
跟着钟韵回到家,一起出门遛达达,给达达准备晚饭,陆续洗漱换睡衣,钟韵又处理了一些工作,最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到十点。
起初,两人规规矩矩各躺一边,中间留出一条“楚河汉界”,然而没过几分钟,小兔子褪下了兔子皮,摇动着长长的狐尾,露出了狡黠的真面目。
“你过来一点呗,我有点冷。”
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的钟韵听到这熟悉的话,睁开眼,转眸。
夜灯下,小狐狸蜷成一团,面朝她,低着头,脑袋不在枕头上,如墨长发在枕头下铺散成一片。
钟韵看不到小狐狸的神色,只隐约瞧见小狐狸白皙小巧的鼻尖,其实也无需计较对方是真冷还是假冷。
她直接翻身靠近,长臂一伸,一把抱住。
怀中人明显身子颤了一下,而后一动不动。
“睡吧。”
钟韵轻道,随即催动意念,将趴在窗边暗中观察、偷偷磕糖的竹九丢进了小黑屋——钟韵要过二人世界,不需要电灯泡,而且钟韵正好借机让一直贪玩留在外面维持灵体形态的竹九回来睡一觉。
钟韵再度阖眸,一手轻拍李瑶筝的背,另一只手寻到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握住。
李医生的手,不似异世里的小姑娘那般细嫩,掌中略有薄茧。
这是理所当然,小姑娘在李府再不受宠,也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姑娘。
而李医生这双手,是要操刀治病救人的,粗活细活都要亲力亲为。
不,不对,军帐中小姑娘乔装成了小药童,随军出征,吃了太多苦,手上也生了茧子,甚至指尖根根干裂粗糙,哪儿还有原本柔荑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钟韵。
钟韵无意识揉捻着手中的葱指,长长叹了口气。
李瑶筝正惊喜地胡思乱想,听到耳畔的叹气声,缓缓抬头,眨巴着眼睛问:“怎么了?”
“嗯?没怎么。”
“……”
即便钟韵闭着眼,也察觉到有双兔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自己。
她弯唇轻笑,张口却佯装怒意:“别乱动占便宜,乖乖睡觉。”
这话一出,李瑶筝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钟韵抱在怀里,一抬头面对的正是钟韵的胸口。
轰!小兔子立着耳朵红了脸。
李瑶筝听着自己聒噪不停的心跳声,只犹豫了一瞬,就伸出手,抱住钟韵,蜷缩的身子伸展开,一头埋进钟韵怀里。
不大,意料之中的柔软。
李瑶筝的燥热从头烧到脚,难以置信自己做了什么,但她勇往无前,抱住人就不撒手,深深呼吸。
这种便宜,傻子才不占。
钟韵不可避免地身子僵了一下,心口砰砰跳个不停。
她听到怀里传来如蚊鸣呓语般的声音,“是你主动送上来的便宜,我怎么好拒绝呢。”
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韵失笑,心像是一块浸满温水的海绵,暖意充胀。
鼻息间软香萦绕,是钟韵熟悉的味道。
心慢慢静下来,她偷吻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发,手臂微微收紧,轻声回应。
“你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