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竹九一提醒,钟韵恍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詹思思的出租房接外卖,看到对门的女人,身影与这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詹思思跟人家好歹做了一个月的邻居,人家还大半夜去东山救她,她居然没认出来。
“思思啊,”钟韵觉得有必要让詹思思意识到自己有点“忘恩负义”了,“你仔细看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
“啊?”詹思思一怔,拿着手机左看右看,“我之前就觉得眼熟,但这只是一个背影,还拍得这么糊,我哪知道这是谁啊?”
钟韵轻哼,“你退了房子,离开荣城之前,有跟你的邻居告别吗?”
“邻居?什么邻居?”詹思思不明所以,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睁大,再低头看照片,“这、这是沈学姐?”
钟韵双手环臂,她是脸盲,詹思思可不脸盲,这家伙就是单纯的粗枝大叶。
“噢!”詹思思一拍脑门,“前些天于茜说她要租房子,我就把房东的电话给她了,所以她现在租的是我之前住那个的房子?怪不得……不对!她喜欢上沈学姐了!?”
她说着说着坐不住了,抱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怎么办?我要帮于茜追沈学姐吗?”
钟韵瞧着六神无主的詹思思,意念对竹九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竹九晃着脑袋,开始卖关子,“你猜我去IcU,看到谁了?”
“除了黄毛和他父母,邵宇也去了?”钟韵猜测道。
“不止,邵宁哥俩,还有邵宁他爸,都在那。”
邵宁的父亲邵惟宗是余城晟名区的区长,黄毛家的生意大半都在晟名区,官商勾结多年,互有把柄,当然主要还是邵惟宗占主导地位,黄毛之所以给邵宇当小弟,就是因为家里长辈发话。
邵宇指使黄毛去撞钟韵,闯了祸,平事的人也是邵惟宗。
“他们几个碰面,邵惟宗让邵宇给黄毛爸妈赔礼道歉,然后就你的问题,通了个气。”
钟韵长眸微眯,果然她的判断没错,她这事,想要公平处理基本没可能。
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是林惠雪出头,想走明面给钟韵出这口恶气,也是希望渺茫,而且恐怕还要付出不知多少个五十万。
事情也只会越来越复杂,钟韵做事喜欢化繁为简,不想节外生枝,徒增烦恼。
最重要的,这是她的事,不必麻烦别人。
趁着詹思思还在纠结,竹九一股脑把邵惟宗当官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劣迹,包括与黄毛家的勾当,全都告诉了钟韵。
说完以后,她还献宝似的,得意道:“我还有一个重大发现,你要不要听?”
钟韵瞥了眼门口,忽然隐有感知,“你要是不赶快说,一会儿就没机会了。”
竹九以为她说的是詹思思,她回头看了一眼,詹思思正站在墙边面壁,闷头打字发消息,心说这家伙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打扰,回过头来继续故弄玄虚,还邀功谈条件。
“这个发现,你绝对想不到,不过你得答应我,我一会儿出去玩,明晚回来。”
竹九刚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林惠雪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提着餐盒刘怀治。
钟韵:“不说完不许走,我先开饭了。”
竹九:“……”
竹九顾不得失望生气,她飘到钟韵面前,一双小豆眼直直盯着钟韵,疑道,“你知道他们回来了,不是猜的?”
钟韵见她突然严肃起来,坦言:“隐约感觉到的,怎么了?”
“你……”竹九欲言又止。
这时,刘怀治将护理桌推过来,上面摆满了一盒盒冒着香气的菜,林惠雪把碗筷放到钟韵面前,“吃饭吧。”
钟韵心有疑窦,但竹九飘到一边径自讲起了她的重大发现。
“五天前的晚上,邵惟宗受邀去了堂皇会所,在那里见到了袁长甫。”
钟韵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进嘴,闻言眼神一凝。
堂皇会所,钟韵听武泽提起过,那是余城富人的聚集地,身价低于百万的人连门都进不去。
袁长甫初来乍到,倒是手眼通天,这么快就摸到了余城资本的门路,还搭上了邵惟宗。
“袁长甫看上一块地皮,想请邵惟宗在竞标的时候给他开绿灯。”
袁长甫前一阵生病住院也没闲着,让手下人注册了一个小公司,要做房地产生意,这事钟韵早就知晓。
隆汽集团副董的身份,对袁长甫而言,是地位的象征,是可靠的背景,唯独不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业。
袁长甫靠着自家大哥享受荣华富贵,又觉得大哥仗着年长,对他管得太多,尤其在被人说他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富同代”的时候,他心里最是不爽。
所以他想干一番大事业,目标瞄准了房地产,到余城来打理分公司刚好是一个契机,认识邵惟宗,也是他在余城开展房地产生意的必经之路。
然而袁长甫做自己的事业,开公司,买地皮,包括在堂皇会所请客约见邵惟宗,用的却还是他大哥的钱。
典型的又当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