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泽在工作室园区附近一家餐厅订了包间,点了一桌余城的特色菜,还醒了两瓶红酒,拉开架势要好好招待袁长甫。
“钟老师,我敬你一杯。”袁长甫满面含笑,手里端着半杯红酒,说完就如同喝啤酒一样仰头一饮而尽。
钟韵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但这酒不能不喝,她在对方的注视下,端起一旁服务生早就倒好的红酒,回笑示意,同样一饮而尽。
红酒入口酸涩,咽下后口齿回甘,度数不高,钟韵对自己的酒量有自信,然而她刚把酒杯放下,就见程叙端着酒站起身。
“钟老师,合作愉快。”
钟韵看了眼脸色微变的武泽,不动声色,续杯饮尽。
接着就见温莞一脸无奈地起身向她敬酒。
钟韵并不意外,她割了袁长甫一块肉,眼下这顿酒,袁长甫就是摆明了要灌她出气的。
钟韵再次续杯,正要喝,袁长甫伸手抚上温莞的肩膀,转头看向钟韵,脸上笑意加深。
“钟老师,我这位温秘书,人比较羞涩,你们年纪相仿,日后合作对接,应该比较谈得来,还望钟老师不吝赐教啊。”
说话间,钟韵注意到,在袁长甫的手碰到温莞时,温莞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脸色还有些发白。
竹九冷哼一声:“这个温莞,是袁长甫上个月新招的秘书,小长假前夕,他使了点手段,逼着温莞成了他的情妇。”
袁长甫长得端正,为人可不端正,平时纸醉金迷,花天酒地,包养情妇的事他可没少干。
他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会走,另一个已经上小学了,那两个孩子的妈至今也只是他养在外面的情妇身份。
这么看来,钟韵不得不承认,章书怡是个有手腕的,能让袁长甫不计较她有女朋友,给她当小三,还跟她领证结婚。
而且,那两个孩子养在情妇那里,袁长甫不遮不掩,章书怡心知肚明,两人婚后,章书怡也不必挺着肚子给人家当后妈。
人渣配人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人渣不去祸害别个无辜的人,钟韵会衷心祝福这对“天作之合”。
然而事实是,一个新鲜出炉的无辜受害者此刻正站在钟韵面前,受袁长甫指使,给她敬酒。
钟韵眸色一沉,主动与温莞碰杯,眼睛径直望向袁长甫,“袁总说笑了。”
一连三杯酒下肚,钟韵脸上现了红,她喝酒向来如此,过不了多久脸色就会恢复,轻易也不会上头。
只是她内伤未愈,最近又经常失血,还夜夜梦魇,身体情况有点糟,这会儿酒劲还没上来,她就已经感觉隐隐有些头晕。
那边袁长甫笑着闲谈:“钟老师年纪不大,一个人远在他乡,在这里谈男朋友了吗?”
钟韵眉心一跳,忍下心中嫌恶,回道:“没有,您也说我年纪不大,我只想着趁年轻,把工作放在首位,努力奋斗,暂时不想其他的。”
噤声半晌的武泽开口打趣:“她是典型的文艺青年,工作之余,心都放在搞艺术上了,要不然也不会拿那么多奖,谈恋爱估计要影响她,那是她艺术路上的绊脚石。”
袁长甫很给面子地笑了,而后摇头不赞同:“成家立业两不误才好,你看我们这位程副总,比你没大几岁,工作能力很强,前途无量,人长得嘛,也是一表人才,钟老师可以考虑多接触接触啊。”
话音未落,程叙已经端着酒又站了起来,这次还特地走到钟韵面前,英勇就义一般的气势,偏偏举手投足都显得很局促。
“钟老师,多、多关照。”
“嘶,这公事应酬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相亲?”竹九实在没看明白袁长甫的脑回路。
钟韵倒是能猜到一二:“袁长甫想确定,我跟他未婚妻到底有没有一腿。”
竹九懵圈:“哈?所以他还是误会了?”
钟韵看了眼袁长甫隐含凌厉的眼神,起身瞧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程叙,与他碰杯。
“大家以后都是朋友,自然要互相关照。”
一句话,委婉拒绝拉郎配。
喝完酒,程叙回到位置落座,武泽扯开话题,与袁长甫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钟韵这才夹了一口菜吃下,对竹九道:“你看到袁长甫的过往,知道他玩得很花,所以,这恐怕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无论是怎样的误会,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顶着那样一个事业有成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只因一个尚不确定的怀疑,就拿手下公司重要的项目做证实怀疑的工具。
但袁长甫的行为,表面重视实则完全不在乎,压根就没把这个项目当回事。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至于程叙这个工具人,经竹九所见判断,是一个有真材实料的人才。
程叙以前是隆汽集团的技术骨干,升职来余城担任分公司副总没多久,就连袁长甫,他都不是很熟悉,只因着职位级别,袁长甫说什么他都顺从听话。
估计程叙心里也老大不乐意,才不愿意找一个比自己个子还高的女朋友。
钟韵得空安心吃菜,吃了没几口,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下意识猜测对方是章书怡。
上次与章书怡见面之后,钟韵就把她的号码拉黑了,她要想再联系钟韵,只能再换一个手机号。
换做今天之前,钟韵不会理,只等空闲的时候,删除拉黑一条龙,但此刻,钟韵对面坐着袁长甫。
这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