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弥也适当站起身来,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母后说的是,好事多磨,更何况父皇虽前来此处,却也不曾彻底婉拒了儿臣与钟家的婚事,等以后有机会再议就是。”
钟大人有些急迫,刚要开口,被皇后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是,老五说的对,今日你们也都累了,就都先回去歇着吧,”
“是。”
江弥说完话,便扭过身子,伸出手搭在女子的手肘上,强行将人扶了起来。
随后大不凛然的离去。
“那儿臣也先告退了。”
宁安公主说着便粗略的行了一礼,跟着二人一同离开。
——
公主殿内。
他丝毫无半分疼惜之色。
而那双眸子一直盯着跪倒在地的女子身上。
“你如今胆子可真大,连皇后与钟家都能算计?”
江弥有些不解。
眼前的女子真的如此胆大。
一腔心计全然都用在他们这皇族人身上。
“五哥,你别怪素雪了,这件事情其实我…也知道些许。”
“你也知道。”
他那危险的眸子落在宁安公主身上。
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危机。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哥哥着想,不想让五哥娶了自己心中不愿之人。”
他们这一生之中也有诸多无法随心所成之事。
所以自然,始终都不想让彼此…彻底迷茫了方向。
“五哥是永远都不会愿意迎娶那钟氏入门,如今突然同意,定是皇后说了些什么,五哥不愿与我多说,可我也不愿五哥为我违心。”
宁安公主走到了他眼前。
“我深知五哥这些年为了我都牺牲了些什么,正是因此,我才想做些分内之事,也帮一帮五哥。”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东窗事发,若是那日父皇未至,你们的谋算皆会成……”
“父皇一定会来的。”
宁安公主看着他,他也想起那日宁安公主也晚到了些。
“你去请的父皇?”
宁安公主点了点头,也有些不解的开口。
“直至今日,我其实都不懂,父皇平日里对我放纵,却…也不关心你我兄妹,为何此事我一跟父皇说了,父皇就会来呢?”
宁安公主的目光也落在女子身上。
“素雪之前说等事情落幕之后会同我解释,那今日我可否听见答案?”
宁安公主不懂,可江弥却懂。
“你让她…去找父皇?”
“是。”
楼素雪此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刚刚原本在皇后那处就跪了些时辰,如今回来难免还是有几分虚弱。
“你还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没想到我们兄妹终究是被你算计了进去。”
果然这女人之前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为了让他降低警惕。
为了得到宁安公主的心。
“宁安,明日,你便派人将楼氏送回楼家,往后不准再与其往来!”
他一甩袖子,为二人做了决定。
宁安有些不满的站起身来,又不敢与之大声讲话。
“哥哥,我知你对素雪素有误会,今日之事不是我为其当了枪,而是我自己是知道…”
至少知道缘由。
至少知道此事若成,对他极好。
宁安有些可怜的拽着江弥的衣袖。
“我知道五哥说这样的话,只是恨我分不清好坏,又被人利用,可是…此事我愿意被利用,因为我知道是为了五哥好。”
虽然确实不学无术。
皇后教养的有几分废物。
但是宁安公主却在楼素雪身上学到了许多从前并未学到的东西。
“我不懂得很多,但是素雪真的帮了我很多,求求你了。”
楼家如今对于楼素雪而言是龙潭虎穴。
若真将人送了回去。
那岂不是要彻彻底底…被人瓜分了干净。
“你之前陪我去过楼家,不是不知那些人如何凶残,若是她真的就此归去,那…那还有活命的机会!”
宁安公主转过头去,看着跪倒在地的女子,那双眼中皆是不敢落下的泪。
双眼通红,带着无尽的不舍。
“再说…你不在宫中的这些时日,早已习惯身旁有素雪相陪,你就当是留个玩物在我身旁…”
宁安看见他的目光,却又再度不敢开口。
他走到女子眼前,伸出手,将那低着的头颅高高扬起。
不知是刚刚在宫中罚跪所积累的汗液。
还是这一路而来,所谓的白雪融化。
女子光滑的额头处还堆积着些许水滴。
那双眼中也带着迷茫与恍惚。
要张不张的樱桃小嘴,似乎莫名的在吸引着人品尝一番。
他想说的话却憋在了嗓子眼里。
一时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
楼素雪此时已有几分虚弱。
这几日原本便为了陪伴七公主身后便不曾好生歇息。
今日又遭受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难免此时精神有些受损。
一时也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只是随着他的手劲撅着脖子。
虽然确实有些难受,这又不敢挪动,生怕再度引得眼前之人暴怒。
“你要我向你解释多少次你才懂!”
他松开了辖制楼素雪的手,又将目光转回了宁安公主身上。
“她,楼素雪,就是个心机深沉的主,你将这样的一个祸害留在你身旁,只会有朝一日被她算计进去!”
他原本想着楼素雪也不过是一介女子。
就算是有几处手段。
也终不能拿宁安公主如何?
再加上他也已然盼着秋风监视着公主殿的一举一动。
即使如此,也还是被他们所蒙蔽。
怪不得那日他会在门前瞧见楼素雪与七公主混在一起。
他心疼宁安公主,不想让宁安公主成为任何人手中的那把刀剑。
尤其是楼素雪。
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楼素雪的去处做个新的决断。
“你可以不将人送回楼家,送回林家总行了吧,至少不准她再出现在你身侧!”
宁安公主抬眸看着他,
心中一时也起了叛逆。
宫中生活数载。
如今细细数来。
除却他,灵犀,这宫中似乎从未有过让她信任之人。
“本公主…”宁安公主的目光变得坚定,“绝不会将其送出宫中,我视她为好友,绝不会让哥哥如此践踏,”
那小小的人站在他眼前,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