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那个红衣女子就是红娘。她冲我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诡异。
走出院子,外面停着一辆红色的老式轿车,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十年历史了。车身洁净发亮,但车窗却漆黑一片,看不见里面。
“上车吧,小帅哥。”红娘对我说,声音甜美得不自然,“我们有一段长路要走呢。”
我看了眼赵千山,得到他的肯定点头后,才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车内空间比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座椅柔软舒适,但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莫名地心神不宁。
赵千山和张纸也上了车,红娘最后一个进来,坐到驾驶位。
“系好安全带,”红娘从后视镜看着我,“我的车开得很快。”
引擎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小巷。但当拐上主路后,车速突然提升,窗外的景色迅速变得模糊。更奇怪的是,我明明看到我们驶过一个红灯,但没有任何车辆鸣笛或阻拦。
“他们看不见我们。”张纸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红娘的车对普通人来说是隐形的。”
“我们究竟要去哪?”我问。
“陕西省蓝田县,”赵千山回答,“那里有一个古老的墓群,是阴阳之气的重要节点。现在那里出了问题,我们得去修复它。”
“什么问题?”
赵千山和张纸对视一眼,最终由张纸回答:“那里的封印破了,墓中的东西跑了出来。”
红娘的车速快得惊人,窗外的景色早已变成模糊的光影。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轮胎偶尔碾过路面的颠簸感。
“为什么去蓝田?”我打破沉默,“那里有什么特别的?”
赵千山靠在座椅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方:“蓝田自古就是帝王墓葬之地,地下埋藏着无数古代王侯将相的灵柩。那里阴气浓郁,本来有阵法封印,但最近被人破坏了。”
“什么人会做这种事?”
“盗墓贼。”张纸冷笑一声,“为了古墓中的宝贝,他们不惜触碰禁忌。”
“不只是盗墓贼的问题。”红娘插话道,“最近几年,随着城市扩建,许多古墓被挖开,祖先的安息之地被打扰,阴气无处安放,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我想起新闻里常报道的古墓被发现的消息,原来这些都会影响到所谓的“阴阳平衡”。
“我们到了做什么?”我问。
“封印。”赵千山简短地回答,“把跑出来的东西送回去,然后重新施加封印。”
“跑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张纸开口:“古人称之为'冢灵',是长期埋葬在一起的尸骨融合了怨气后形成的存在。它们没有明确的意识,只有本能的杀戮欲望。”
“像丧尸电影里那样?”
“比那可怕多了。”红娘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它们会附身在活人身上,利用活人的身体行动,除非你有特殊能力,否则根本分辨不出来。”
我心里一阵发毛:“那已经有多少人被…附身了?”
“根据当地传来的消息,至少十几个。”赵千山说,“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为什么要带上我?”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只学了几天,能有什么用?”
赵千山转头看我:“因为你的体质特殊。冢灵附身会留下气息痕迹,普通人看不见,但你能感知到。而且,你体内的尸毒能让你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它们的附身。”
我不知该感到荣幸还是恐惧。肩膀上的阴蛛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波动,轻轻地动了动。
“别紧张,”张纸说,“有我们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毕竟我只是个刚入门的菜鸟,真遇上危险,能做的恐怕只有逃命。
汽车在夜色中疾驰,不知何时,窗外已经是连绵的山峦和稀疏的乡村建筑。
“还有多久到?”我问。
“很快。”红娘说,“天亮前就能到。”
我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三点。按正常速度,从我们城市到陕西蓝田至少需要十几个小时,可现在居然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
“这车…”
“不是普通的车。”赵千山说,“红娘的'红嫁车'可以在阴阳两界穿行,走的是捷径。”
我不再问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虽然心中忐忑,但长途旅行的疲惫还是让我渐渐睡去。
梦中,我站在一片荒芜的墓地里,无数坟墓排列整齐,延伸到视线尽头。突然,地面开始震动,坟墓纷纷裂开,腐烂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抓向天空。
“醒醒,到了。”赵千山的声音将我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车停在一个小镇的入口处。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山峦轮廓若隐若现。小镇安静得出奇,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就是蓝田?”我伸了个懒腰,下车活动僵硬的四肢。
“是蓝田县下的一个小镇,叫金陵镇。”张纸解释,“出事的古墓群就在镇子后面的山上。”
我们沿着寂静的街道向前走。清晨的空气带着湿润的雾气,但我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肩膀上的阴蛛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在我的衣服上来回爬动。
“有情况。”我低声说。
赵千山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感觉?”
“阴气,很浓,而且…不对劲。”我指着前方一栋二层小楼,“那里。”
张纸和赵千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张纸悄无声息地朝那栋楼走去。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像人类,更像一阵飘动的纸片。
片刻后,张纸返回:“里面有三具尸体,看样子死了有段时间了。死状很怪,像是被自己的指甲抓死的。”
“自杀?”我问。
“不。”赵千山摇头,“是冢灵。它们附身后,会逼迫宿主自残至死,然后寻找下一个宿主。”
我感到一阵恶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们享受痛苦和死亡的过程。”红娘平静地说,仿佛在谈论天气,“这是它们唯一的乐趣。”
“镇上还有多少人?”赵千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