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马蹄声碾碎夜的寂静,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战鼓,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连墙缝里的碎石都跟着簌簌掉落。潮湿的空气中突然泛起铁锈味,阿澈喉间涌上腥甜,看着月光下如潮水般涌来的银甲。为首的骑士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铁蹄在空中划出凛冽弧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鸣。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与蓝璃七分相似的面容,却不见半点温情,眉骨处狰狞的疤痕横过左眼,让森冷的杀意仿佛淬了毒的利刃。“叛徒,该偿还偷走右镜的代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结满寒冰的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惊得墙根下的老鼠窜进污水沟,激起一阵水花。
蓝璃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握紧手中的半块镜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树根。镜面边缘锋利,在她掌心划出细小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镜面一角,顺着纹路蜿蜒成诡异的图腾。“兄长,你被城主夫人蒙蔽了!双面镜不该成为深渊的帮凶!”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那是对至亲执迷不悟的痛心。话音未落,骑士长腰间的银铃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 —— 那是家族叛徒的警示咒文生效了。阿澈站在她身旁,星辰剑残片在手中轻轻颤动,剑身上的符文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仿佛在感应着主人的紧张与警惕。他能感觉到蓝璃身体在微微发抖,于是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挪了挪,用肩膀给予无声的支持,同时悄悄将沾满血的手掌在铠甲上蹭了蹭,试图恢复些握力。
“住口!” 银甲骑士怒喝一声,手中长枪重重地杵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长枪与地面碰撞的声响震耳欲聋,惊起了屋顶上的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嘶哑的叫声,盘旋着飞向血色的夜空。枪尖符文亮起的刹那,地面突然浮现出血色阵纹,将三人困在中央。“家族世代守护双面镜,是你将它据为己有,与深渊勾结!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他一挥手,身后数十名银甲骑士同时举起长枪,枪尖闪烁着幽蓝的光芒,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危险的气息。那些长枪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隐隐还有低沉的嗡鸣声传来。阿澈注意到骑士们的护腕上都缠着黑纱 —— 那是暗月城为战死的深渊祭品举行仪式的标志。
阿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恐惧,沉声道:“想要伤害她,先过我这关!”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蓝璃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随即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敌人身上。她的法杖蓝光微闪,表面的裂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每一道裂纹都像是一道伤痕,诉说着之前战斗的惨烈。裂纹中还渗出点点蓝光,如同伤口渗出的血珠,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就在此时,阿澈铠甲下的旧伤突然传来灼烧感 —— 那是契约卷轴在警告,深渊之力正在附近凝聚。
战斗一触即发。银甲骑士们催动战马,马蹄声如雷,长枪如林,气势汹汹地扑来。地面在马蹄的践踏下剧烈震动,扬起阵阵尘土。阿澈大喝一声,挥舞星辰剑残片迎上。剑刃与枪尖相撞,爆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声,火花四溅,如同节日里绽放的烟花。阿澈感觉手臂发麻,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后退几步,虎口处裂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妖艳的红梅。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咬紧牙关,再次挥剑砍向一名骑士。剑风带起的气流刮得他脸颊生疼,却也让他愈发清醒。突然,他瞥见骑士盾牌上的徽记 —— 半面破碎的镜子,与蓝璃的碎片竟能完美契合。
蓝璃则挥舞法杖,口中念念有词。蓝色光芒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冰墙,冰墙表面光滑如镜,倒映出骑士们狰狞的面孔。“冰棱穿刺!” 随着她一声娇喝,冰墙中射出无数冰棱,如同一群离弦之箭,射向银甲骑士。冰棱击中骑士们的铠甲,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有的冰棱甚至在铠甲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但骑士们并未因此退缩,他们挥舞长枪,轻易地将冰棱击碎,继续向前冲锋。破碎的冰棱散落在地,瞬间融化成水,与地面的血水混在一起,形成暗红的溪流。阿澈注意到溪水接触到骑士的靴底时,竟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雕虫小技!” 银甲骑士长冷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他手中长枪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隐隐有符文流转。他猛地一掷,长枪如同一道流星,划破夜空,直取蓝璃。长枪飞行时带起的破空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将空气撕裂。阿澈见状,心中大惊,毫不犹豫地飞身挡在蓝璃身前。长枪刺穿了他的左肩,剧痛瞬间蔓延全身,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皮肉上。他闷哼一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衫。但他依然死死地握着剑,目光坚定地盯着敌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此刻,他听见蓝璃急促的念咒声中,混入了不属于任何已知魔法的音节。
“阿澈!” 蓝璃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几乎是声嘶力竭。她法杖一挥,一道蓝光射向银甲骑士长,试图将他击退。骑士长轻松地侧身躲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就这点本事?” 他冷笑一声,伸手召回长枪,再次冲向阿澈和蓝璃。召回长枪时,空气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仿佛长枪在迫不及待地渴望再次饮血。阿澈突然发现,骑士长每次施法时,都会不自觉地摸向胸口 —— 那里藏着与城主王冠同款的黑色宝石。
阿澈强忍着钻心的疼痛,集中力量,星辰剑残片上的符文全部亮起。黑白光芒在剑身上流转,形成一个旋转的阴阳图案。他大喝一声,挥剑斩出一道黑白交织的剑气,剑气如同一道闪电,划破空气,直逼银甲骑士长。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被高温灼烧。骑士长脸色微变,连忙举起长枪格挡。剑气与长枪相撞,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强大的冲击力将骑士长震退数步,他的铠甲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中隐隐有蓝光闪烁。然而,裂痕处突然爬出细小的触手,将破损处迅速修补。
就在此时,一名银甲骑士趁机从侧面偷袭蓝璃。蓝璃听到身后传来的破空声,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阿澈不顾伤口的疼痛,猛地转身,挥剑将偷袭的骑士击退。他转身时,扯动了肩上的伤口,鲜血再次汩汩流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但他的动作也暴露了自己的破绽,另一名骑士趁机一枪刺向他的后背。蓝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毫不犹豫地冲上前,用法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法杖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彻底碎裂,蓝色宝石化作无数碎片,散落在地面,如同她破碎的希望。碎片反射着月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一颗颗绝望的眼泪。阿澈听见蓝璃在碎片飞溅中,低声说了句:“父亲的日记... 在镜匣夹层...”
“蓝璃!” 阿澈心中大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随着伤口的流血而不断流失,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呼吸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我们不能放弃!” 他咬着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屈,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挑战。此时,他发现自己的伤口流出的血滴在地面后,竟化作细小的符文,缓缓朝蓝璃的碎片爬去。
银甲骑士长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现在,你们还有什么招数?乖乖交出双面镜碎片,或许我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他的声音充满了傲慢与不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说话间,他腰间的银铃再次疯狂作响,这次竟渗出黑色液体。
蓝璃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休想!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屈服?”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倔强,“兄长,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城主夫人一直想要得到双面镜?她真的是为了守护家族的使命,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当年父亲的死,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 她的话让银甲骑士长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仿佛被戳中了心中的疑虑。此时,阿澈敏锐地发现骑士长喉结滚动时,脖颈处浮现出与城主相似的深渊契约纹路。
阿澈趁机说道:“没错!我们已经发现,暗月城的城主与深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双面镜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整个世界都将陷入黑暗,难道你想成为千古罪人?”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说服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银甲骑士长的内心。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钟声 —— 那是暗月城开启深渊祭坛的信号。
银甲骑士长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花言巧语!我岂会被你们迷惑?” 他一挥手,“给我上,杀了他们!” 银甲骑士们再次发起了攻击,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骑士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阿澈注意到,骑士们攻击时的站位竟组成了某种古老的献祭阵法。
阿澈和蓝璃背靠背,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与决绝。阿澈握紧星辰剑残片,蓝璃则捡起法杖的碎片,碎片在她手中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他们知道,这一战,不是生,就是死。而在远处,一个神秘的身影正隐藏在阴影中,注视着这场战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风中隐隐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那声音与阿澈怀中契约卷轴的共鸣声,形成诡异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