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枝正在卧房内守着李妩,见着陆辞来了,立即起身行礼让了开来。
李妩还未醒,陆辞进了里间,屋中挂满了飘帘,倒是方便,大夫隔了一层帘子给李妩把脉。
把完脉,陆辞跟着大夫出去,担忧的问道:“请问大夫,我夫人的身体如何?”
大夫点点头,说道:“贵夫人身体尚可,只不过近来操劳过度,饮食不节,是以气血生成匮乏,无以充养肌肉,故见消瘦。”
“多加休息即可,无需服药。”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
陆辞松口气,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让人送大夫出去。
陆辞回屋守着李妩,看着阿妩恬静的睡颜,不由伸手想摸摸她的面颊,伸到一半又停手了,怕给人弄醒了。
陆辞笑了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
这时冯枝来报:“老爷,瑶小姐在外边候着。”
陆辞皱眉,亲了下榻上的人,转身出去了。
许枝瑶看陆辞面色不虞不免有些心虚。
陆辞将人带到前厅,冷声问道:“你可知你悄悄寻阿妩相助,会让阿妩难做?”
若他在,许枝瑶躲来的第一天,他当下就休书去县里了。
许枝瑶点头,只是她当时实在不知去哪了,许枝瑶不由得落泪。
陆辞皱眉,说道:“你眼下心疾犯了,还得回家将养,我已休书去县里,一会先生他们就到了。”
若非先生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陆辞此刻就想安排人将许枝瑶送走。
许枝瑶点头,她现下病发确实不适合继续躲在陆辞他们府上。
“阿瑶。”
这时,陆齐从外走了进来。
陆辞看向来人,不由皱眉,陆齐来添什么乱,这下好了,人都齐了,一会许昌陆丰都来了,没准还以为他们府上帮着许枝瑶逃婚。
许枝瑶问陆齐:“你怎么来了?”
陆齐双目通红,说道:“昨日我接到书信,今儿一早就赶来了,过会想必先生他们也要来了,你阿爷也会来,我绝不会让你一人面对。”
陆辞冷眼乜了眼陆齐,幸好他回来了,若不然,阿妩指不定要受到什么苛责。
想到李妩被人为难,陆辞面上更冷了。
陆辞冷声问陆齐:“你可与先生表明了心意?”
陆齐一愣,然后摇头:“先生他知。”
陆辞冷哼一声:“先生心知归心知,你该敬的礼一样少不了,眼下还来添乱?”
“若一会许县令来,你难不成还要当着他面求娶?”
“若是放在平时,你此番作为,挑不出错,可眼下,许枝瑶离家出走躲了月余,你现下说,想坐实你俩私定终身不成?”
“陷我与阿妩于何地?”
陆齐与许枝瑶都面上一白。
她阿爷本想将她许给领县县令之子,若是他们一会当着她阿爷的面承认两人互相倾心,她离家出走,阿妩这些时日收留了她,此举亦为助她逃婚,恐怕当真要被她阿爷迁怒。
许枝瑶捂着心脏,呼吸急促,若是陆辞未回来,她得给阿妩闯多大的祸,她阿爷来了指不定真会打阿妩。
陆辞皱眉,许枝瑶这病动不得气,一会气出个好歹他府上照样有责。
陆辞冷声安慰道:“急什么,若一会先生他们到了,陆齐你只当是来找我的,万不可承认为许枝瑶而来。”
陆辞看向许枝瑶说道:“你只当心情不畅,来找阿妩作陪,莫说不愿嫁,跟着先生回去。”
许枝瑶咬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若回去了,她真得被嫁出去了。
“阿瑶,莫哭。”
李妩从外走了进来。
陆辞看向李妩,起身迎她:“怎得醒了?”
李妩悄悄掐了陆辞一下,这混账,给她点了安神香,他还想一个人应付不成。
她何尝不知陆辞担心,她不在,就算先生他们来了发火,出气也出不到她身上,可她也不想他一个人被人苛责。
李妩挪步走到许枝瑶身边,陆辞此举倒是将他们府上摘得一干二净,可是许枝瑶与陆齐没准就真的有缘无分了。
李妩对许枝瑶说道:“你现下身体抱恙,病得这般严重,回去还需好好将养,多花些时间将养。”
许枝瑶看着李妩,病得严重,多花些时间将养,许枝瑶突然领悟到了李妩的言下之意,她若病的下不了榻,还如何出嫁。
“装病?!”
李妩摇头:“哪是装病,你本就病了。”
几人在屋中商议应对之策,李妩也跟底下的下人说了,若有人来访,直接引来正厅就是。
没过多久,外边传来喧闹,王嬷嬷领着十多人上前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后边跟着陆丰和一个美妇人。
许殷离上前抱着许枝瑶,哭道:“你要急死娘亲不成,怎得敢离家出走?”
陆丰看着陆齐也在屋中,不由冷声呵道:“跪下。”
几人已经商议过了,陆齐故作不明所以的跪下,问道:“学生可是做了什么错事,令先生此般生气。”
陆丰看他装糊涂,不由气道:“你为何来这里,真当我不知?”
陆齐恭敬的回道:“学生此番只是前来会友,我与舟宜兄许久不见,恰逢今日有空便来了,不知何错之有?”
陆丰眉毛一竖,这混小子竟然学会了撒谎。
许昌可没那般好脾气,看着李妩说道:“来人,给我上笞刑。”
许枝瑶,陆丰等人皆是一惊,陆丰欲开口求情,被许昌瞪了回去,许枝瑶也被母亲摁在怀中。
陆辞面上难看,拥着李妩:“我看谁敢。”
府中没多少人手,但阿大,乔安,玉霞等人都护了上去。
陆辞冷冷的看着许昌,敢当着他面对阿妩下手,陆辞看他跟看一具尸体并无二般。
陆辞冷声问道:“不知阁下是以何身份前来,若是以县令大人身份来问责,还得坐堂问案,草民倒要知道我府上犯了什么罪,大人要私自用刑?”
“若是以许枝瑶阿爷身份来问,阁下千金久居我府上,承蒙我家夫人照拂,不说答谢,至少还得知点礼数。”
“这是我府上,不是阁下可以肆意妄为之地。”
许昌冷脸,多少年没人敢跟他这般说话了。
“许枝瑶如今婚令在身,私自出逃,你们府上包庇,势为坏婚,按律处笞刑,本官何错之有,倒是你,以下犯上,阻挠本官断案,一并当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