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陆辞先前未曾想过的,大雍朝主张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虽无律法规定,但大户人家的千金都鲜少出现于人前,不过,若女子也同男子一般教养,又有何差?
陆辞不由说道:“女子与男子有何不同。”
男人心中开明,仿佛看到了一个更辉煌的大雍王朝。
李妩看着陆辞,仿佛在看一块稀世璞玉,双眼放光,心脏也开始狂跳,越跳越快,不受控制,李妩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
陆辞看李妩捂着胸口,激昂的情绪仿佛被泼了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冷了下来。
前世李妩就是因为心疾离世,不由心脏一阵紧收,担心的看着李妩,上前扶住她,焦急的问道:“李妩,你哪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
李妩看着面前的男子,脸颊控制不住发烫,挣开他的双臂,结巴道:“我,我没事,我只是太激动了。我先走了,太晚了。”
李妩拿着碗就往外跑,跑到院子外,突然回头对他挥手,喊道:“陆辞,你日后绝对会是最厉害的读书人。”
李妩转身轻快的走了。
陆辞看着女人的笑容,心下稍安,他绝不会让李妩殁于心疾。
李妩回到家后,干劲满满,看着墙角堆放的马蓝叶,要是她做出蓝靛泥了,没准可以拿去卖;李妩已经开始幻想大把银子进入口袋,到时候她就造个铜墙铁壁,找几个护院的,看谁还敢翻她院子。
李妩将马蓝叶用水冲洗后,用大木盆泡着,按书上说得泡个三四天,李妩将那大木盆移到阴凉处,拿块布蒙着,转身进了屋子。
看着背篓里青黄的梅子,李妩决定试试能不能酿成酒,将坏果挑出来,将剩下的梅子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晾干,然后拿出一个干净的木盆,将梅子切碎,撒上自己做的酒曲,最后搅拌均匀,装进坛子里。
等这一通弄完已经很晚了,李妩擦擦额角的汗,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可行,但还是有些喜悦,如果成了,她是不是就能去做生意了,比如日后开个酒肆。
李妩笑了一下,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有些远了。
一连几日李妩都没出门,毕三跟陆狗找不着机会下手,此时两人在屋中密谋。
陆狗:“哥,咋办,李妩不出门。“
这几天村里人警惕,他们也不敢晚上去翻李妩的屋子,要是再被她察觉,那锣一响,村里的人恐怕立刻会举着火把出门察看,不像上次那般拖拖拉拉。
毕三说道:“在等两天,她那药效也该消了,我就不信她一辈子不出门了。”
毕三脑子飞转,倒还真是想出一个好办法,翻墙行不通,不翻了不就成了:“有了,这回她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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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天儿也亮的更早,李妩起床后,这么几日了,想着盆里泡的马兰叶也该到时候了,去院中将盖着的白布掀开,发现原本澄净的水已经变成了蓝色。
李妩心下一喜,看来书上说的没错,她将里边的枯枝烂叶捡起来,书上说要在颜浆中掺进石灰水,这石灰水是用青色的石头煅烧而得,村里头最不缺这种石头,就连她院中都堆着不少这样的,前两天早就被她烧成灰了。
李妩将那石灰兑水,倒进木盆中,不停搅拌,不一会颜浆上面起了一层泡沫,李妩眉头一皱,去屋里拿个木勺子将泡沫舀出来,然后看见王婶拎着两斤肉从远处走来。
李妩随手将勺子随便放到一边,喊道:“婶,你上街了?今儿不赶集啊。”
王婶喜气洋洋的回答:“哎哟,没呢,这清河村来了个屠户,在咱村里卖肉呢,现在天气热,得吃点荤腥补补体。”
王婶劝道:“你要买肉就快去,一会晚了都没了。”
“噢,知道了。”
李妩应了一声,但也没打算去,前几日陆辞给的肉都没吃完,看着浑浊的颜浆,李妩想着等它沉淀一下,转身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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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辞面无表情的看着在村里叫卖的的汉子,前世李妩就是买肉与刘猛认识的,这个时辰了,李妩都没来,想必两人是不会有交集了,神色略微放松。
陆辞进了屋,桌上放着这几日作的画,陆齐现在还在镇上陆丰书院求学,等府试成绩出来,陆齐便会回来,让他与他同去县里,那时候,那位富商也该到县里了。
陆辞桌上放着的那几幅画中,有山水图,花鸟图,最底下还压着一张美人图。
陆辞看着那幅美人图,正是前世李妩穿着大红衣裳在院中以茶杯喝酒的样子,那天从镇上回来,不知怎么就画了这幅画。
陆辞将之取出,心里念道:他绝不会娶李妩的,找出本书,将画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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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妩这几日都没下地,心里惦记着土里的甘薯该翻藤了,吃过早饭后,就去地里忙活了,她一个人,干得也不快,很快日头落下,李妩叹道,就这样吧,剩下的明天再来做。
刘猛在陆家村卖肉卖了一天,担子里还剩一些,但也赚了不少,看天色不早了,也准备回去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扛着锄头的女子,刘猛不由看的愣住了,他经常去镇上卖肉,见着的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如面前的这女人生的白,还这般花容月貌,刘猛想,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他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家中父母也催的紧,偏偏没相中的,想着再等等,此时见着李妩,顿觉觉姻缘来了。
李妩抬头看着一个挑担子的壮实小伙,正面红耳赤的盯着她,脚步不由微微顿了下,这是?
李妩看他担子里的肉,想来这应该就是早上王婶说的清河村买肉的汉子吧,试探的开口:“大哥,你是卖肉的吧,我不买肉。“
刘猛憨厚的笑了笑:“没事,妹子慢走,我叫刘猛,清河村的,家中是养猪的,父母健在。”
“哦。”
李妩笑了笑,这汉子还挺老实,卖个肉将家底都报出来,转身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