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淬炼后的第七日,古界东北部的雾隐岛突然升起遮天蔽日的灰黑色雾气。正在源晶塔调配药剂的林清缘指尖一颤,手中的月光瓶险些跌落 —— 那雾气中蕴含的元神吞噬之力,竟与她前世封印的虚无之主气息隐约相通。
“玄哥!璃月前辈!” 她抱着太阴秘典冲向塔顶,只见陈玄已手握天命剑残片远眺,裂天犼的鬃毛因警觉而根根倒竖,“是噬魂雾!和古籍中记载的上古怨灵聚合现象一致!”
璃月皱眉抚过青鸾剑鞘:“雾隐岛本是古界怨气最重之地,当年神王陨落时,无数修士为护其遗体陨落于此......” 她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陈玄胸前的阴阳鱼图案上,“难道有人故意引动了古战场的怨灵?”
陈玄点头,源晶碎片在丹田处泛起警示的凉意:“裂天犼,带路。” 巨兽低吼一声,踏碎虚空向前方雾气最浓处奔去。三人紧随其后,却见沿途新天域弟子正抱头哀嚎,他们体内的元神之力正透过七窍被雾气抽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太阴灵体,护住众人!” 陈玄挥剑斩出混沌剑气,勉强在雾中辟出一片安全区域。林清缘应声旋身,太阴神镜碎片化作银辉笼罩全场,那些被抽离的元神微光竟逆流回弟子体内:“玄哥,雾气中有魂道法则波动,像是......”
“往生镜。” 璃月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青鸾剑已斩开三重雾障,露出一座倾倒的青铜古镜。镜面裂痕密布,却依然映出扭曲的人影,每道人影都穿着上古修士的服饰,双手抓着镜面发出无声的嘶吼。
陈玄瞳孔骤缩。镜中之人的服饰与他在时光裂隙中见过的神王座下弟子如出一辙,而在镜面中央的最深裂缝里,漂浮着一道格外凝实的残魂 —— 那道残魂的面容虽模糊,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赫然是张浩然的气息!
“小心!这些残魂会吞噬生者元神!” 林清缘的提醒晚了半步。 nearest 的残魂突然穿透镜面,利爪直取陈玄面门。他本能地挥剑,却见残魂穿过剑气,直接扑向他的识海 —— 那是只有元神才能发动的攻击!
剧痛从眉心炸开。陈玄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却都是些破碎的画面:张浩然在幽冥殿中炼制魂道法器,虚无之主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自己握着天命剑斩向张浩然,却见剑刃穿过他的身体,斩中了镜中的傀儡 “陈玄”;还有一句若有若无的低语:“三尸碎片...... 虚无之主......”
“陈玄!” 璃月的青鸾剑意及时劈开残魂,剑身上 “秦苍” 二字泛起金光,将周围残魂震退三尺。陈玄晃了晃头,发现自己的鼻腔已渗出鲜血,而源晶碎片正在急速炼化残魂残留的魔念。
“这些残魂在传递信息。” 他擦去血迹,指向镜面深处,“张浩然的残魂被封在此处,而虚无之主...... 正在收集三尸碎片。” 他忽然想起雷劫中看到的恶尸幻象,心中惊觉,“难道张浩然不仅是恶尸载体,其残魂更是三尸碎片之一?”
林清缘此时已翻开太阴秘典,银辉化作无数月轮飘向镜面:“不管如何,先净化这些怨灵。《太阴秘典》的净化之力或许能唤醒部分残魂的神智。” 月轮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整座往生镜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残魂竟开始互相吞噬,在镜中凝成一个巨大的怨魂体。
“小心!它们要化形了!” 璃月挥剑斩出九道剑影,却只见剑影穿过怨魂体,反被其吸收。陈玄见状,运转源晶之力化作混沌锁链,将怨魂体困在镜面中央:“清缘,趁现在!”
林清缘点头,素手结印。太阴秘典自动翻至 “魂狱净世” 一页,银辉化作漫天星雨落入镜中。怨魂体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星雨的洗涤下逐渐缩小,最终露出镜面中央的一道暗格 —— 暗格里,正躺着半块刻有 “恶” 字的玉简。
“那是......” 陈玄伸手触碰玉简,却见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神王斩下恶尸时,恶尸分裂成千万碎片,其中一块附身在张浩然身上,而眼前的玉简,正是记录碎片位置的 “三尸图谱”。
“虚无之主果然在收集三尸碎片。” 璃月凝视着玉简上逐渐亮起的红点,“这些红点遍布四界,而最大的红点......” 她忽然抬头望向陈玄,“就在你体内。”
陈玄握紧玉简,源晶碎片与玉简产生共鸣,竟在虚空中拼出 “斩三尸需先斩己心” 的字样。这与他在雷劫中领悟的 “三尸合一” 之道隐隐相悖,却又暗藏玄机 —— 难道所谓斩三尸,并非消灭,而是将碎片回收?
就在此时,往生镜突然剧烈震动。林清缘的太阴灵体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向镜面,她惊恐地发现,镜中竟浮现出一枚成熟的命运果实,果实表面的纹路与她体内的源晶共鸣,竟映出 “因果循环,果实终成” 的画面。
“清缘!” 陈玄挥剑斩断无形锁链,却见林清缘的袖口渗出银光,那是太阴本源过度消耗的征兆。璃月见状,毅然将青鸾剑刺入镜面,以剑意稳固空间:“这镜子在吸收她的灵体之力!陈玄,快毁掉它!”
陈玄点头,源晶之力与天命剑残片共鸣,化作混沌剑气斩向镜座。随着一声巨响,往生镜轰然碎裂,无数残魂化作光点消散,唯有张浩然的残魂在最后一刻露出诡异的微笑,融入陈玄的影子中。
“别追了。” 璃月按住欲追击的陈玄,指向天空。不知何时,噬魂雾已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古界深处升起的金色光柱,光柱中,命运果实的虚影正在缓缓生长,“看来,清缘的净化触发了某种天道规则...... 或者说,命运果实的成熟,已进入倒计时。”
林清缘虚弱地靠在裂天犼身旁,太阴秘典自动合上,却在封面留下一道新的银纹 —— 那是命运果实的轮廓。她抬头望向陈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玄哥,镜中的命运果实...... 似乎与我的灵体产生了某种联系。”
陈玄伸手扶她起身,触碰到她腕间的太阴印记时,忽然看见一丝黑纹正在印记边缘游走。那黑纹与他在见过的阴影如出一辙,却在太阴灵体的银辉下显得格外脆弱。他心中警铃大作,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替她输送源晶之力:“先回源晶塔,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找到解决之法。”
是夜,源晶塔的密室中,陈玄独自研究着那半块玉简。玉简上的红点此刻只剩三处最为明亮:一处在他体内,一处在妖界方向,还有一处...... 竟在林清缘的命魂位置。他皱眉凝视着红点,忽然想起往生镜中张浩然残魂的微笑,那笑容中竟带着几分释然,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三尸碎片,究竟为何存在?” 他低语,源晶碎片在玉简上方投射出光影,光影中,前世神王的身影与他重叠,“难道,所谓斩三尸证道,其实是将散落的碎片重新融合,从而掌控天道?”
密室之外,林清缘正站在月光下,轻抚胸前的命运果实虚影。她能感觉到,果实的根系正在她的灵体深处扎根,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却又带着某种熟悉的温暖。远处,璃月的身影在时光殿前来回踱步,青鸾剑的剑光不时划破夜空,仿佛在演练某种失传的剑诀。
古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掠过树梢,却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陈玄知道,往生镜的危机只是开始,虚无之主的阴谋已如蛛网般铺开,而他们,正站在这张网的中央。他握紧玉简,目光投向妖界方向 —— 那里的红点正在急速跳动,仿佛在召唤他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