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儿子万事不管,自己也一直没给家里多挣一份进项,叶道远低垂了眼帘,“是爹爹没本事~”
“爹!”叶蓁蓁打断他的自我检讨,“您本事大着呢,您可是咱们华国的传庐,全国第四,这样还不叫本事叫什么?”
叶道远呵呵笑出声,“可是,过日子不是读书考科举就能成的!”
“爹爹可是妄自菲薄了,您成了进士,当了官,这是对我们,对咱们家的一个保护和加持啊!要不是您是庶吉士,永安王能看上您,要不是您考上进士,好歹有个官身在,舅舅他们怕是早被吞噬了去~”
“在你这里,爹爹什么都好!”叶道远摸摸闺女的脑袋,他自然知晓当官带来的好,可看着闺女年纪小小就为着家里的开支倒腾操劳,很是觉着自己无能的紧。
“嗯,等郡主进门后,叶家会越来越好!”叶蓁蓁又绕回聘礼上,“等玉饰做出来了,咱就可以准备其余的聘礼,到时候还是请阿婆来帮着把把关吧!”
“嗯!”叶道远点头,一会之后,“蓁蓁,你的几个舅母……”一直也没聊过这个话题,放在心里辗转难受。
叶蓁蓁摇动的摇椅顿了顿,看着星空:“爹爹,其实我蛮难过的~”
“嗯!”
“最先的时候,因为几位舅舅和哥哥真的对我很好很好,蓁蓁觉得该回报他们,后来他们赚了些银子,估摸是阿公阿婆觉得有愧,提出分成给我,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得到的就是那几个笸箩码头的冰窖~”
叶蓁蓁歪头向着叶道远笑了笑,“其实冰窖也都还什么都没屯,我打算秋天再屯的,交给四哥在管。一直到阿公阿婆他们到京城之前,我想的都是,两成的收益他们给,我就收着,不给,也无所谓,咱们家人少,舅舅家正好补了这个不足,只是我没想到舅妈们会有想法!”
叶道远坐在自己的摇椅上,面朝闺女:“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叶蓁蓁摊手:“阿公阿婆的话很有理啊!靠山山倒嘛!呐!所以我决定咱们也做一些经营呐!”
叶道远蹙眉:“冰棒生意和卖面?”
“这个嘛~”叶蓁蓁摇头,“冰棒生意和面铺子是意外之喜了,我要做的还没开始~等我抽出手来咯!”
看闺女皎洁的笑,叶道远克制住心里的好奇,且等那惊喜的到来。
夜半,叶蓁蓁是被汗臭味熏醒的,看到坐在床前的男人,“你这是哪里回来的?”
“南边~嘶~”方誉衡没想到,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伤哪儿了?”叶蓁蓁点了蜡烛,就见到对面的人,一身脏污地屯在椅子利,还一头一脸的汗。
顾不得礼教,掀了他外衫就见到内裳上,全是血,跑到对面的房间叫人:“翠枝,翠枝醒醒~”
翠枝看到方世子一后背的血,也吓得不轻,颤抖着道:“奴婢~奴婢去找大夫~”转身就要走。
“回来!”方誉衡喝令,对叶蓁蓁解释:“不能让人知道我受伤,更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儿~”
“我爹爹也不行?”叶蓁蓁问。
方誉衡沉吟片刻,“明早再说吧!”
“那~行吧!”叶蓁蓁想了想,“你要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处理伤口,就怕~”
“不介意~”
叶蓁蓁瞪打断自己话的人,“我是说,就怕你受不住疼~”伤口明显是药粉厚敷过,但是好容易长好的伤口又撕裂,天气又炎热,要想好可不容易~
“没事,我不怕疼~”龇牙咧嘴的某人信誓旦旦,“蓁蓁,我好几日没好好吃饭了,那啥~”
不等叶蓁蓁说话,翠枝应了,“井里还吊着一瓮凉粥~”
叶蓁蓁从针线篮里拿了最细的一根针递给方誉衡,“掰弯了,不能断~”
方誉衡不明所以,接手拇指食指和中止一用力,针弯出一个弧度。
“不够,要像鱼钩那般弯才行~”
翠枝带回来的不只是凉粥,还有泡的芹菜鸡爪和凉拌猪头肉。
方誉衡坐到小几边上,翠枝给盛了粥,一口接一口,凉丝丝的甜粥进了久矿的腹腔,整个身体都舒爽起来,也不用翠枝侍候,自己拿了汤勺自己盛~
叶蓁蓁将弯针、镊子和一根丝线连着剪刀都递给翠枝去煮,自己则是提灯去库房拿了一小罐酒回来。
看到吃鸡爪的某人,“好吃吗?”
“好吃,没想到这种……嗯,平日里根本不会去在意的东西居然这么好吃!”
叶蓁蓁把酒放在小几另一侧:“你方才想说鸡爪是鸡肋的东西?”
不理方誉衡的尴尬,“鸡肋其实也很好吃的,只要做得好,赶紧吃吧,等会该处理伤口了。”要不是怕他疼晕了不好处理,肯定得先处理伤口。
翠枝来得很快,叶蓁蓁洗了好几次手,又让翠枝帮着用酒冲了一遍~
好香,“你~”竟然用酒在洗手!
叶蓁蓁示意翠枝好了,看向方誉衡:“嗯?”
“喔~我是说,你的这个酒好香!”
“那当然香了,两翁酒才得了这么一小罐呢!”翠枝说着,帮收了小几,粥吃完了,所剩不多的也就几根泡芹菜。
“翠枝收下去后,洗手来帮忙!”
翠枝了看了眼吓人的伤口,加快了动作:“欸,马上来!”
“这个酒浓度比较高,不适合饮用,消毒效果应该不赖,等会你且忍着些~”
方誉衡吃饱喝足,神气得很:“后边这点伤,你按上边我也不带喊一声的!”
叶蓁蓁压住蠢蠢欲动的手,“既然如此,想来,等会儿缝伤口也不会乱动的哈!”
“那是自然,等会儿~你是说你要缝伤口,用针线那种?”方誉衡才反应过来,阵线镊子剪刀为甚要拿去煮~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这不是战场那些兽医的招数吗?虽然能好得快一些,但是那蜈蚣脚是真不好看~
叶蓁蓁挑眉:“那你等会儿可要忍住不动才好~”
“唔~好!”底气不是很足。
当酒液淋在伤口上,那细白的后背肌肉紧绷,但是药粉太多了,几乎用光了一小罐酒液,这才冲干净。
接下来的动作,翠枝不敢看,她实在不明白,平日里做个针线,磨磨唧唧的姑娘,缝伤口也那么漫不经心。
世子也是个硬气的,说不准动,还真没动!要不是看到被方世子压出指印的小几,还以为姑娘在缝制的是一块白色丝绢或布匹~
方誉衡仿佛听到丝线抽拉出皮肤的声音,最先的时候真的挺疼,疼过那么四五针,就有些疼麻了的感觉,不过那软糯的触感倒是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