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情款款看着他,默了默转身去自己那雕刻芍药的红木首饰匣子里把那块羊脂玉佩拿了出来。
又步履袅娜地缓缓迎着穆元湛走了过来,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捧着那羊脂白玉,手与那玉几乎融为一体。玉上坠着一条明黄的穗子,更显得那手柔嫩无比 。
“王爷,可不可以……”
“不可以。”穆元湛几乎猜到怜若想说什么,或许是请求他把她收回自己的后院,或者什么别的,总之是不可以,回答的干脆利索,把怜若的后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也生生把她的希望打碎了。
他看着怜若木然的表情,又严肃道:“你帮了本王很多,本王从心里感激你,能予你钱财,也可以子让你在这京城能立足,但是除此之外,再不能有其他。”
他的目光落在那玉佩眉心渐渐蹙起,又道:“原本本王将你视作同袍,但你此刻才把这玉佩拿出来,又企图要挟本王,那仅有的一点同袍情义便半点也没了。”
“……”怜若捧着那玉佩的手猛地一抖,眼里陡然涌上一层水雾,“王爷……”
“你若不甘心把这玉佩给了本王,本王也念在往日情义不会强夺,算是本王还了你的人情,两清。”他的一双锐眸从她脸上扫过,当即便向屋外走去。
怜若僵直在原地,只一双捧着玉佩的手和唇在隐隐地颤抖。
穆元湛一张俊脸像黑云压城一般,出了春花楼,一个暗卫便迎了上来,穆元湛先大步跨上了马车,随后在暗卫耳朵旁耳语,说完便让汤圆冲着城外王三家奔去。
一到王三家门前,穆元湛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脸上的阴云便散开了。
汤圆惊呼:“欸?是不疑姑娘?”
木门开着,穆元湛大步踏了进去,院子左侧角落里,沈云歌正蹲在一个地窖边,她回头看穆元湛问:“你怎么来了?”
郭家、太子党的案子近日紧迫,为了谨防大理寺内有太子党的人在案件上作鬼,穆元湛这些日子基本都在盯着大理寺审案,得空还要进宫看太武帝,这个时候不该出现在这里。
穆元湛走上前也蹲下身子迎着沈云歌的眸子温声道:“父皇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
沈云歌愕然,“这么突然,上元节晚上不是还好么?”
关于太子安好的现状,沈云歌亦是知道事情的严重,她和他的,以及他们两个人在意的人的生死都绑在了一起,她也不能坐以待毙。王三的死死的蹊跷,她便和秦川不眠不休在王三家寻迹了两日。
就在刚刚终于发现柴火堆里有声音,二人把柴火都扫开才发现下面竟隐藏着一个地窖。
秦川正是刚刚下了地窖,地窖里面有一个土窟,秦川进了那窟里不大一会儿,沈云歌说话间便听着一个老汉的惊吓地告饶声:“官爷饶命,官爷饶命,老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啊!”
沈云歌和穆元湛同时双目一喜,穆元湛有冲破难关的声音沉嘶:“是王三的爹?!”
沈云歌:“应该是的!”
“吧唧”!沈云歌不妨被穆元湛捧起脸在光洁的额上亲了一下。
接着他便又咬着牙道:“暗卫该死!”
竟然没有发现那老头子就在地窖,还到处寻,险些误了大事。
他的举动虽然让她心里有些嗔怒,但眼下这么让人高兴的事,她也没有明着恼他,只一双带笑的眸倏然一变,瞪他一眼。
随后便传出地窖里秦川的回声:“你是不是王三的爹?”
那人慌乱的声音告饶:“是是,官爷饶命,草民什么都没看到啊!”
“没看到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随后沈云歌冲着下面高声:“师兄让他上来再说!”
秦川在后盯着那老头子往上爬,也不知是吓的,还是饿的,他踩在地窖的脚蹬处时不时地往下滑,几步就能爬上来的地窖他费死劲竟是半天爬不上来,即便秦川在下面托举着他,他也似乎像一摊烂泥。
穆元湛看着眉心皱得越来越深,接着便一俯身一把揪住那老头的衣襟把人提了上来。
一摊“烂泥”上来便摊坐在了地上,头上衣服上全是土,只一双手向着穆元湛不停地作揖:“官爷饶命,官爷饶命,老头子什么都……”
穆元湛不容其说一些废话,一张脸沉得像地府判官道:“如是招来才能饶你命,不然,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儿子!”
“啊!”老头子被穆元湛吓得惊了一声,便缄口结舌。
他恩威并施,又换了一张冷肃但正义凛然的脸道:“你既然躲了起来,定是看到了什么,你儿子未得好死,你以为你这个当爹的他们会放的过?若是你不想死,把知道的或是看到的事告诉本王,本王定会保你不死,并予你养老不愁,好吃好喝寿终正寝。”
地上的老人抱在眼前的双手发抖,听到穆元湛是王爷,有些发昏的眼睛蓦然有了一点光。
原来不是太子的人,是王爷。
他时常听自己儿子说些公家的事,知道穆元湛和太子似乎是不合,便猜到眼前的这位王爷是拿太子的错处来的。
他半张着嘴怔了半晌哆哆嗦嗦道:“小老儿…小老儿快饿晕了,王爷可否先给小老儿口吃的!”
这些天他一直不敢上地面来,一直吃地窖里的生土豆和生南瓜,吃得身子实在受不住了,才偷偷摸摸看看自家院子附近还有没有人,打算做点热饭熟菜。
没想到一爬上来就看着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当即他又缩了回去。
于是穆元湛让汤圆把他时常准备的一些栗子花生零嘴的先给老头儿拿来。
因为老头子的手哆哆嗦嗦,穆元湛便让汤圆给他剥皮。
汤圆边剥皮边心里嘟囔:吃老子的又用老子,你个老头子不向王爷说实话看老子不把你的牙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