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华马车外面是可以坐人的,沈云歌便与汤圆坐在车前。
“驾。”
马车起行。
沈云歌刚满六岁便离开了京都城,她除了对侯府大门口有些记忆外对京都城很是陌生。初回来找侯府的位置也是她向别打听到的。
此刻坐在穆元湛的马车上,看着眼下朱楼倚户,高墙碧瓦,尽显皇家富贵与威严的京都城,沈云歌只怀念她的外祖母,怀念那个边陲小城与师父和师兄在山间寻草药的日子。
沈云歌的师父,是她初到安南时无意中相识的。
有一次因为无意听到舅母向舅舅抱怨,嫌弃她,她便愈加思念母亲,再加上恨父亲沈伯庸,从而伤心憋闷独自跑出去走失,在城郊的一个山林间认识了师父。
那日,六岁的沈云歌只想着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过活,可走到城外,因为不熟悉路越走越偏。一直到夜幕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安南地处大夏国南边陲,本就多山多植被,沈云歌迷路走进了山里。安南气候湿润,植被茂盛,到了入夜很容易起雾,温度也会比白日里低上很多。
成年人夜里在不熟悉的山林里都容易迷路,只有六七岁的沈云歌又冷又饿,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听到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野狼嚎叫声吓得边走边哭,最后幸好遇到一个矮个子却很精干的大伯。
大伯背着一筐草药,眼睛不大,在夜幕里却很亮,看着哭泣的小云歌眼睛忽地一觑,眉心也是一皱,啧地说了一句:谁家的女娃子?
之后便先把沈云歌带回了住处。
回到大伯的住处,大伯还有一个比沈云歌大八岁的儿子,却没见大伯的妻子。
他儿子名唤秦川。长得好看还一脸正气,身高比他爹要高很多。他猛地见到自己爹带回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又稀奇又开心。
直到长大后有一次沈云歌问他为什么开心,他道多年都是他们父子二人在深山中生活,难得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妹妹,他当然很是开心。
那日大伯把儿子炖得一只鸡的两只鸡腿都让沈云歌吃,沈云歌实在饿得很,十分不好意思地把两只鸡腿都吃了。
吃完,秦川又给她夹鸡胸肉。一只鸡没多少肉的,两支腿被她吃了,她哪里还好意思再吃鸡胸,虽然感觉自己还能再吃,可到底忍着馋虫客客气气道吃饱了。
睡觉时,秦川与大伯同住一屋,把他的屋子让给了沈云歌。
翌日,大伯要送沈云歌回去,可沈云歌不说话,小脸一脸的倔犟。
不等大伯再说话秦川迫不及待道,爹,她不愿意回去让她留下来好了。
大伯骂了秦川,若是没有家人他可以收留,既然有家人怎么能不送回去,任由她流落在外,让家人着急。
沈云歌把她在舅舅家,舅母不喜欢她的事告诉了大伯,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借宿在舅舅家。
大伯也没问,只向沈云歌道,舅母不喜欢她,可家里还有疼爱她的外祖母和舅舅,她一晚上没回,她们会急疯的。
想到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和对自己很好的舅舅,沈云歌犹豫了。
大伯又道他有的时候会进城买东西,到时候会去看她。
之后沈云歌才跟着大伯回到城里。
在回城的路上,他用心记了大伯的住处。
此后大伯每次去城里真的都会去看她,给她带山里捉的小松鼠、小兔子和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作为救了沈云歌的恩人,舅舅江哲安也很是欢迎大伯。
此后,沈云歌便经过舅舅和外祖母的同意经常跟着大伯去山里玩,也会小住上几日。
后来知道了大伯不仅采草药到城里卖,他还是一个隐藏的制毒高手,且身手也很不错。于是沈云歌便拜大伯成为了自己的师父。
起初师父教她武艺,也教她认些草药,但并不教她制毒。
可后来沈云歌软磨硬泡求着师父教她制毒,师父不答应她。
后来是她一再请求,直磨了一年多,师父才松了口风。
但条件是可以教她,但不能随便用来害人,若是被他发现她无端害了人,便再不认她是自己的徒弟。
于是沈云歌不仅学了武艺,还学了研制毒药。
在安南生活的十多年里,除了舅舅,师父就像父亲一般。
也是舅母撵她离开时,他去师父那里,师父无意中提到有一种毒药,可以致人死却看不出是被下毒。
而这种毒药只有蒲丽国的极个别人才会研制。
且所用药材很难得,研制成的那种毒存世不多。
想必梁梦梅也是废了很大的劲才弄到那种毒药。
沈云歌正走神着,车内传出穆元湛说话的声音。
“王妃,昨日实在抱歉。不过这几日本王也不能行为夫之道。”
这句话说完,沈含玉惊讶地嗫嚅一声:“王、王爷。”
沈云歌本不愿听他夫妻之间的这些密事,可车子再大,说话再压着声,架不住沈云歌就坐在车门前,他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容易便传了出来。
只听穆元湛又道:“本王最近还在调理身子,待调理好时为夫自然好好疼我的王妃。”
沈云歌淡漠的面色不变,但心里也是一声嗤笑:果然如传闻,他,不行。
一旁御车的汤圆也尴尬地看了眼沈云歌。
他家王爷也不避讳些着。
这话一出,车内的沈含玉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
她两眼委屈又呆呆地看着穆元湛,心里又把后院那些贱妾骂个遍,嘴上却道:“王爷不用忧心,妾身愿意陪着王爷调理好身子。”
调理身子嘛,总有一日能调好的吧。
即便调不好,她沈含玉亦不会嫌弃他的,她爱他,愿意就这样陪着她,一起白头的。
“王爷,那,那今晚我们把昨日洞房其他的仪式补上吧。”
“嗯?什么仪式?挑盖头和喝合卺酒吗?”
“嗯。”沈含玉答得满心欢喜。
“王妃,这种事是有讲究的,过了便就当是做过了,若是再做一次便是寓意本王第二次娶妻,寓意不能与王妃一生一世。本王不愿意与王妃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