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沛兰带着丫环玉禾向王妃的寝殿玉华殿走去。
刚出住所清风苑便遇到妾林淑儿和姜晴。
林淑儿二十岁,姜晴十七岁,都是穆元湛从不同妓馆赎回来的。
林淑儿惯会撒娇,看到谢沛兰嘴一瘪,嗲声嗲气道:“谢姐姐,怎么办啊?王妃看起来很不善,今后还要不要过啦?”
“也不知道这个点叫咱们过去做什么呀,敬茶不是明儿早晨的吗?”
“一定是要给咱们下马威的,王爷眼下又没在府里,她会不会趁机打咱们?”
“哎呦呦,好害怕的说。”
林淑儿边走边压着声自说自话。
谢沛兰并不答话,身旁姜晴平常便胆子较小,亦是不言不语,只低着头跟着谢沛兰走着。
一会儿身后迈着碎急步的十九岁赵南风和其他名不见经传的几位妾室也都跟了上来。
来到沈含玉的玉华院门前,众人都默默提了口气进了院子,又轻着步子齐齐站在殿外廊下的石阶下,齐齐道:“妾身等,向王妃请安。”
眼下是正午,太阳正当空,虽然深秋不至于太热,但正午的阳光晒久了人也难受的紧。
沈含玉听到一群狐媚子在门外,气更盛了。都是这些个贱坯子,硬生生把王爷掏空了,害得王爷不能与她圆房。
她的夫君……
沈含玉心里气,当即先就给了几人一个下马威,冷声道:“磨磨蹭蹭,好大的架子,这半晌才来,你们是游街不成?既然喜欢逛荡,那就在日头下好好享受享受日光浴!”
接着,又向沈云歌不紧不慢,看好戏的表情道:“不疑,你也出去,看着她们,别让她们趁机歪个身子再斜条腿地偷懒。”
沈云歌自然知道她亦是趁机罚自己。
但正好她还没有多少机会晒太阳,倒是乐得这个好机会。
沈云歌自出了殿外站在廊下的阳光下,与九位妾迎面立。
众人都只当沈云歌是王妃的心腹,都直直得站着,一动不敢动。
外面众人站着,里面沈含玉喝茶吃点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站了半个时辰,沈含玉已经躺了一会儿后才起身出了寝殿外。
看着廊下以她为尊的一些贱人,她心里畅快极了。
但那些后宅女人,虽是个妾,平常谢沛兰也不为难她们,养尊处优惯了的,眼下大晌午的一动不敢动,就这么直直地站了半个时辰都已经神情恹恹快晕倒。
谢沛兰身边的婢女玉禾这几日生了点小病,本就还没好利索,身子还虚着,这一站终于先顶不住了,直直地朝着沈含玉这边倒了过来。
沈含玉正盯着谢沛兰看呢,突然被玉禾“咣当”一声砸在了身上,“啊呀,要死啊!”
她一把推开玉禾,好在玉禾只是晕了一下,被沈含玉这么一推,当即抖擞了身子扑通一声跪下:“王妃饶命,奴婢生病了才冒犯了王妃!”
这时谢沛兰也向沈含玉福身请罪:“王妃请恕罪,玉禾她确实生病还未痊愈,身子虚了些冒犯了王妃,请王妃看在她还病着的份上饶了她吧!”
谢沛兰刚落话音,沈含玉便皱了眉:“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谢沛兰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又回:“王妃,她叫玉禾。”
玉禾!她一个奴婢还敢冲撞她这个王妃的名讳。
沈含玉冷哼一声,“小小一个奴婢还敢称个玉字,与本宫冲了你可知道?”
在场的这些姬妾们先前哪里知道王妃的大名,听这么一说都很害怕,便谨慎地相互看看,有没有名字中带了什么与沈含玉冲了的字。
只见沈含玉怒目盯着跪在地上的玉禾,“今后不准再叫玉禾,叫涧禾。”
涧,音同贱,沈含玉就是给谢沛兰这个侧妃下马威,一叫她的奴婢就听到个“贱”字,便是有心影射谢沛兰“贱”呢。
被穆元湛知道了直说同音而已。
她眼下不能直接对她那个侧妃怎么样,正好拿身边的奴婢作筏子。
谢沛兰等人一听这“贱”字便都已明了。
沈云歌看着沈含玉与穆元湛那么多女人较劲,一时竟并不觉得那些姬妾可怜,也不觉着沈含玉可恨,只是心里厌恶透了权贵男人们改不了的雄性生物骨子里享有多个配偶的天性。
她的母亲,她的亲娘就是在这种卑劣的争斗中丧命的。
恨肇事者是其一,但真正造成这样局面的是男人,她更恨沈伯庸。
沈含玉给了那些姬妾们下马威心情好了很多。
又洗漱收拾一番等着王爷夫君回来与她共进晚饭。穆元湛好在在晚膳的时回了王府。
一进二门便有人告诉了她后院女人们发生的事,穆元湛听后也没有去安抚谢沛兰等人,便直接去了沈含玉的玉华殿。
此刻沈云歌又站在店门外听候差遣,看到远处阔步走来的穆元湛便垂下了眼皮。
穆元湛经过沈云歌,沈云歌垂眸福身称了声:“王爷。”
穆元湛没应,只眼锋斜了沈云歌一眼,勾起一侧嘴角,邪魅浅浅一个冷笑便走进了殿内。
外殿黄花梨木八仙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小凉菜。
穆元湛一进门沈含玉便穿着一身红粉色香云纱寝衣袅袅娜娜地迎了过来。
“王爷……”
这个声音是沈云歌见到沈含玉后第一次听到的,可能男人听了后会全身发软,却让沈云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殿内穆元湛一脸淫笑走进来。
沈含玉明显想扑上去搂着穆元湛的手臂的,但他一抬手却被穆元湛握住手腕,淫笑道:“王妃这肤色真白呀。”
沈含玉被夫君一夸当即一脸娇羞的笑,高兴地一时忘了去扑人,穆元湛已经向里走了。
他走向盥洗室,洗完手很快出来便又直接走向八仙桌,笑道:“爱妃来,你我大婚,为夫的陪你喝上几杯。”
沈含玉自然是极高兴的,一点没有了平常怒气教训人时的恶狠,娇娇俏俏的,宛若一只欢愉的小鸟“飞”到穆元湛对面坐下。
沈含玉给遮月个眼色,遮月正要给穆元湛倒酒,穆元湛却一挥手,“叫外面那个进来服侍。”
倏地,沈含玉心一顿。
那个贱蹄子,是不是刚刚在门外给夫君抛媚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