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子?
火车长的蛇身,还是面包车大的眼珠子,亦或是红毯似的蛇信?
张浪心里吐槽,嘴上却作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岂不是误了你的清白,不如这样,我也让你看回来。”说着就要宽衣解带。
然后就看到对方饶有兴致的打量自己,并不阻拦,在戏谑的眼神注视下,张浪很快败下阵来。
“怎么不脱了?”红唇轻勾,藕臂微抬似乎要上手帮忙。
“咳,下次吧,下水着凉了吸。”张浪揩了揩鼻子,抬手阻拦,恬不知耻的道:“姐姐,海市蜃楼之中的意识投影强度如何区分,为什么我在此动用不了神性,我的投影怎么....这么弱啊?”
对方有意避开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所发生的事,张浪只得按下心绪,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白素素半悬的指尖将触未触地悬在他心口,红唇噙着三分玩味:“被纳入海市蜃楼之中的意识,是灵台深处最真实的自画像。”
忽而收手,张浪被她的假动作搞得心生荡漾,只见白素素葱白玉指在紫檀桌面轻敲:“此刻你的倒影如此羸弱,道理很简单——你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就是这么弱。”
“看不出来,你的自我否定如此强烈。”
镜城之中其余之人,都没有觉醒,自我认知来自于幻境编造的虚假经历,自然与张浪本人不同。
张浪本人清楚的意识到现实与海市蜃楼的区别,而潜意识里的自我认知是一个孱弱,多病之人,所以他的才会如同一个“凡人”。
归根结底,就是作为一个玄修,他毫无信仰,既不信仰自己,也不信仰神只。
张浪陷入了沉思,对于白素素的话没有否定,这和他从小的经历有关,孤儿院长大的自己,早在社会形形色色的经历之中炼出了自己的反伤甲,伤口只会在暗处舔舐,绝不暴露自己的软弱。
当然,他并不认为自我否定是错的,自我否定是一种手段,自信又是另一种手段。
如果无法与内心的自己达成妥协,应该怎么成为自信者?
见张浪在那沉思,白素素并未打扰,若是别人,她是懒得指点的,但此人被柴禁看重,委以重任,区别于其他人。
东海市【邪门】负责人。
这个位置有多重要,她比很多【邪门】中人都要清楚。
单只说一点,那地方看大门的是城隍秦玉伯。
前任负责人更离谱,是那种一说名字就让外神胆寒的存在...
这种规格,超过普通的行政省份,夜郎总负责人梵山,按其修为,连给东海市邪门看门都要排队。
而张浪以一介凡人的身份接任,虽然前面挂了个临时的头衔,但白素素知道那是给有心人看的,她太了解柴禁为人了。
这才是她三番两次出手救人的原因。
灯台上的火烛滴泪,光晕在晚风中摇晃,张浪被凉意惊醒,见白素素安静看他,展颜道:“不好意思,白姐姐,刚才在想如何解决的问题,有点走神了,我们继续?”
白素素纤手托着下巴,上身俯在桌面,胸前的金色蟠龙被压的圆滚滚:“无事,你凝神思索的样子还挺帅的,自信亦或是他信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的,想不出也没什么事,你呆在城主府中,我能保你无事。”
张浪轻笑一声,神色忽变,眼中迸出火光。
“不,我想出办法了。”
气势竟然节节攀升,鹤嘴铜雀灯台上的火光摇晃,室内明暗变幻,书架上的书籍杂志哗哗作响,紫檀书案上的杂物在这个威压之下开始滚动。
神性!
怎么可能?
白素素正襟危坐,脑子里冒出了四个字,骗人的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盏茶的时间内从一个无信之人变成一个虔诚信徒?然后还能接引神性,而且威压比现实中还强了不少。
她第一次在张浪面前毫不掩饰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张浪则借由对方的情绪反馈,进一步提升“信”念。
白素素猜的没错,的确是骗人,不过骗子和受害者是同一个人。
自我欺骗!
是张浪解决自我否定,达到自恰的办法。具体细节是选择性认知重构,将现实与幻觉的边界模糊,忽视潜意识之中的自我否定。
用更通俗的话来讲,就是自己pUA自己,自己给自己催眠。
这种办法是双刃剑,见效快,能在意识表面构建出逻辑自洽的闭环,消除重构认知的失调感,缺点则有概率多一个虚拟朋友.....也就是人格分裂。
此时的张浪看起来虔诚无比,身上附着神性,烛火忽明忽暗辉映,看起来既协调又诡异。
白素素看着张浪脸上虔诚如同狂信徒一般的表情,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在干什么,这种办法以前不是没有人用过,但是都没有见效这么快的,而且一点辅助道具都不用,光靠脑补就能实现自我欺骗.....
白素素如此修为,看到张浪扭曲的表情,心里亦是微微发寒。
这人怎么比神还要疯!
“你...停一下,不用演示了。”白素素轻声道。
倏忽,灯火回正,室内恢复光明。
张浪眼中虔诚狂热逐渐恢复清明,脸上的笑意收敛,似乎变回了正常人,但白素素知道,没这回事,他只是更疯了。
“多谢白姐姐指点,看来我要以身相许了。”
白素素失去调笑的兴趣,摆手道:“留着吧,本小姐对疯子不感兴趣。”
对于疯子这个称呼,张浪充耳不闻,轻笑道:“那可惜了,对了,一直忘了问,此处是海市蜃楼,为何是你掌了镜城,蜃,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