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皱眉,只见那负蛇人话音刚落,肩上赤蛇鳞片摩擦声陡然拔高,鳞片向外炸开,无数红色肉丝从鳞片下钻出来,每条肉丝都像一条无鳞的细蛇,刺入负蛇之人的肉体之中。
负蛇人神色痛苦,喉间挤出竟然是类似吐信的蛇鸣,肌肤之下鼓起游动不定的凸痕,仿佛那些血色肉丝化作蟒类在他身体里游动。
进阶段了?你一个小怪搞什么二阶段?
张浪单脚用力一踏,地面龟裂,刀化白虹。
又是一记力劈华山。
没办法,他除了最简单的劈砍外,其实并不会使刀,你要给他一根警棍,他也是当头一棒。
之前斩蛟砍到赤蛇身上收效甚微,张浪这刀特意改变攻击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斩蛟砍在负蛇人身上。
只见斩蛟毫无阻碍的划过,张浪却没有欣喜,因为触感不对!
果然,那负蛇之人在刀身之下就像漏气的皮革,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而那些鼓动的肉丝如同泵管,将那些血肉注入了赤蛇的体内。
如此一来,赤蛇就像吹气一样大了好几圈,从一条婴儿手臂粗细变成了成人大腿粗细,身上鳞片覆盖不住膨胀的蛇身,零落的黏在血肉模糊的蛇躯上,不知道是蛇血还是人血的液体丝丝缕缕的渗出,已没有了原来赤蛇的模样。
【平天蛊术·蛟体】
....
河岸旁种着一堆槭树和梧桐,林间又兼有一些粗大的藤本,这些绿植不像是美观作用,倒像是人为种植的城墙。
桑太冲一席黑色苗服,身手灵活得不像个胖子,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反而成为了他的庇护。
嘎弩苗寨,他从未踏足的苗寨,对于自幼就随着师公游走于各个苗寨的他来说并不正常。
此地距离鬼师驻地并不远,师公却像是有意避开了此地,导致这里一直是他的盲区。
臭老头是不是知道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关节,突然止住前进脚步,仰头看向一株槭树树梢。
“灵觉挺敏锐的嘛,居然能发觉我的存在,不错不错。”
桑太冲也是咧嘴一笑:“趴在那特么跟个壁虎一样,以为自己是变色龙啊?”
话音一落,只见树稍之后忽地掠出翻一道人影,赤脚轻点枝桠悬在半空,玄色摆裆裤在林风中鼓荡,垂落的裤脚隐约可见棕色的树根扎入其中。
月光漫过那人赤裸的古铜色胸膛,皮肤竟然泛起诡异痕迹,棕黑色伪装色如潮水褪去,显露出原本苍白的肌肉。
“看你一身苗人打扮,不会是哪个村寨上门寻事的吧?”
桑太冲用苗语回了一句:“是又如何?”
树梢之上的男人苦口婆心道:“听哥一句劝,现在寨子里戒严,凡是不明身份的人入寨全都当敌人,趁你还没被其他人发现,赶紧走吧,迟了是走不了。”
“好,我走。”桑太冲闻言转身就走,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倒是把树上的人弄得一愣。
“嘿,你...”
桑太冲止住脚步,回头道:“怎么,又不让走了么?”
“那倒不是...”树上男人心道此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正常流程不是你不服然后硬要往前闯么,怎么别人一劝你就退,有没有逼格啊?
“我说你们这些蛊师脑子是不是被虫子蛀了,讲起话来像是左脑攻击右脑的一样,不就是想要桑爷我往前走两步么,看着。”
桑太冲负手转身,在树上之人惊疑的目光之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靴子碾碎枯枝,却见他忽然驻足睥睨,鞋尖随意踢开一截粗壮如蛇的藤蔓,霎时间整片灌木丛簌簌翻涌,如苏醒的蟒群盘虬而起。
“搞半天又是言语拖延,又是激将法的,就搞些草藤子么,哥们?”
“哼,看你身手有没有你的嘴一般硬。”
【蛊术·千数藤本】
虬结而起的藤蔓化作龙蛇乱舞,绞杀阵势合拢,土腥味聚合,远处观之像是一颗藤条腐泥聚合而成的巨球。
“就这点本事?”
桑太冲冷笑一声,左掌猝然印在最先袭来的藤蔓上,掌如铁铸将青龙贯入地中。一声闷响,尘土飞扬,只见他借势跃起,右脚旋踢鞭腿打出空爆声,缠绕而来的虬枝荆蔓竟被横空腰斩。
漫天的断枝残叶飘然洒落,伴着满树红叶,这一番连削带打,那绞杀的藤条已经碎了一半,树上之人见状,连忙指挥那些布置好的藤蔓继续绞杀。
此地密林布置了数十年,早已被他们蛊师经营成泼水不进的堡垒,自然不止这点手段。
桑太冲见越来越多的藤蔓聚集过来,却也不耐烦跟对方玩什么消耗战,使了一招太极揽雀尾,悍然擒住了一根最粗的藤蔓,抖手一绕,鸡蛋粗细藤蔓便缠绕臂上。
万千藤蔓受击狂甩乱舞之际,这莽货瞅准时机借势腾身,化作流星锤,只听一声巨响,桑太冲那肥胖的身影已如贯月苍鹰直破重重树障。
身上如爪的槭树红叶,身下便是赤膊蛊师。
擒贼先擒王!
“什么身份敢一直站爷头顶,给爷滚下来!”
松开缠绕的藤蔓,桑太冲龇牙一笑,在月下反射寒光,随即,重重踏下。
那赤膊蛊师抬头一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黑,一只四十七码的大脚掌已经当头落下。
砰
不亚于被一颗炮弹砸中,旋转着撞入林中,空中洒下一捧墨绿色的血液。
此时双方位置互换,桑太冲站在树梢之上正要追击,却见脚下枝桠处断裂处正缓缓流出墨色血液,虬结如蛇的藤蔓竟然从那摊血液之中生根发芽,向着他脚踝缠绕而来。
赤膊蛊师响起:“咳...咳..你很强...可惜此地是我的主场,你没有任何胜算。”声音听得有些发闷,伴随他声音的是一阵心跳之声,从地底林间处共鸣,在这一刻,此地似乎有了生命和意志。
桑太冲临空后掠,避过沸腾的树海,站在空地上,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赤膊之人身上的变化。
只见那些如蛟似蛇的藤本植物此刻扎根在蛊师赤裸的躯体上,将那蛊师高高拱起,那蛊师闭着眼睛神色安详,周身肤色化作青铜,宛若一具沉睡百年的巫蛊祭器。
桑太冲能感觉到整座森林游离的神性被过滤吸纳进入眼前蛊师的体内,周围的植被全部受到影响开始枯萎衰败。
这种残忍的掠夺生机与意识的方法,定会让此地百年之内难生寸草。
【平天蛊术·府方神驱】
桑太冲叹了口气,手抚在护额之上。
看来,潜入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