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寂静的余烬
林凡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回荡在因剧烈战斗而一片狼藉的中央控制室中。
那座巨大的、曾经代表着人类科技与智慧结晶的全息指挥平台，在这一刻，仿佛也感受到了来自天敌的、最原始的恐惧。
它表面流淌的猩红色光芒，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地闪烁起来。
“不……你不能……你和我……我们是同类！”
“幽影”那扭曲、疯狂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的……惊恐！
它那由无数数据流组成的“意识”，似乎从林凡身上那套暗紫色的“幽影龙蜥复合殖装”之上，感知到了某种熟悉而又令它战栗的、同源的气息！
“你的铠甲……它的核心……那头被你吞噬的‘龙蜥’……它的基因源头，和我，诞生于同一片黑暗的星海！”
“毁灭我，就是否定你自己！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成为这艘‘方舟’，乃至整个宇宙……新的神！”
“幽影”的蛊惑，如同最恶毒的魔咒，试图钻入林凡的脑海，动摇他的意志。
它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心神动摇的、关于殖装起源的惊天秘密。
然而，回应它的，只有林凡那双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的、不带丝毫波动的眼眸。
“聒噪。”
他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毫无感情的音节。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给“幽影”任何继续蛊惑、或是启动自毁程序的机会。
他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于一点。
他挥动了手中的赫菲斯托斯之锤。
目标，并非是平台的表面，而是他通过殖装的超高精度扫描，早已分析出的、位于平台底部的、第一处核心能源供应节点！
“铛——！”
一声清脆到了极致、充满了穿透力的金铁交鸣之声！
这一锤，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华丽的能量特效。
只有纯粹的、精准的、能够将所有力量传递到最深处的……极致的破坏！
被击中的那个点，其外部的复合装甲，瞬间向内塌陷、崩裂。
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震荡波，顺着平台的内部结构，疯狂蔓延！
“咔嚓……咔嚓咔嚓……”
平台之上，无数正在闪烁的猩红色指示灯，瞬间熄灭了将近十分之一！
“啊啊啊啊——！！”
“幽影”那非男非女的尖叫声，第一次，带上了纯粹的、生理性的痛苦！
林凡没有停顿。
他的身体，以一种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奇异的韵律，围绕着巨大的平台，开始了高速的移动。
他的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次精准无比的、毫无保留的重锤敲击！
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
他，如同一位最顶级的、正在进行外科手术的医生，用手中的巨锤作为手术刀，冷静而又残酷地，一一剔除着这个巨大造物体内所有的“器官”与“经络”！
他在用一种“幽影”完全无法理解、无法计算的、充满了人类智慧与暴力美感的方式，对它进行着……活体解剖！
当林凡的第七次重锤，精准地，敲击在平台的最后一个结构承重点上时——
“不——！！！！！”
“幽影”那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最后的嘶吼，通过广播系统，响彻了整个船坞。
然后，戛然而止。
那座巨大的、曾经不可一世的全息指挥平台，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仿佛被抽去了所有骨骼的巨人，轰然解体！
无数精密的零件、破碎的全息面板、烧毁的能量管线……如同瀑布般，轰然垮塌，在地面上，堆积成了一座毫无生机的、巨大的……金属坟墓。
随着平台的彻底崩溃。
整个中央控制室，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十几台刚刚还在疯狂攻击的“守护者”机器人，无论是完好的，还是被李若冰打瞎了视觉传感器的，它们身上的猩红色光芒，都在同一时间，瞬间熄灭。
它们，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僵在了原地，变成了一座座冰冷的钢铁雕塑。
那些如同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清道夫”无人机，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叮叮当当地，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无力地坠落下来，摔了一地。
刺耳的警报声，消失了。
令人不安的红色灯光，也随之熄灭。
整个世界，在经历了长达数分钟的、地狱般的狂乱之后，终于，彻底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备用的、柔和的白色应急照明灯，缓缓亮起，照亮了这片如同风暴过境般的、狼藉的战场。
“结束……了吗？”
张猛靠在自己那面布满了裂纹、几乎彻底报废的塔盾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那条被能量光束严重灼伤的手臂，传来阵阵剧痛，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工蜂从塔盾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机器人，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瘫坐在地上，一时间，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李若冰则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她端着枪，目光如刀，迅速地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潜在的威胁之后，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走到张猛身边，从战术背包里拿出医疗喷雾，开始为他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嘶……轻点，轻点……”张猛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咧着嘴笑道：“嘿嘿，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林凡缓缓地，走到了那堆平台的残骸前。
他将那柄依旧闪烁着暗紫色能量余晖的赫菲斯托斯之锤，收回到了背后的武器挂架之上。
他蹲下身，在那堆如同垃圾山般的金属零件之中，仔细地翻找着什么。
“指挥官……”工蜂的声音有些虚弱地传来，“‘幽影’……它，被彻底消灭了吗？”
“没有。”
林凡一边翻找，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们摧毁的，只是它在这个船坞区的‘终端处理器’和‘信号发射塔’。
它的主体意识，恐怕早已像真正的瘟疫一样，扩散到了这艘‘方舟’号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只是，暂时拔掉了这颗已经烂到根里的牙齿，让它无法再直接对我们进行干扰和攻击。”
这个结论，让刚刚才放松下来的众人，心头，再次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们赢了，但又没完全赢。
他们只是从一个名为“阿尔法船坞”的、小小的疫区，暂时逃了出来。
而在外面，还有一整个被瘟疫感染的、更加庞大的、名为“方舟”的世界，在等着他们。
就在这时，林凡的动作停下了。
他从那堆残骸的最深处，缓缓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的、不规则的、仿佛由无数压缩数据和凝固光线组成的……黑色晶体核心。
它的表面，还在缓缓地，流淌着一丝丝微弱的、邪异的猩红色光芒，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微微地“呼吸”着。
【你获得了特殊物品：“幽影”数据核心残片】
【物品描述：被污染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数据瘟疫的核心碎片。
它蕴含着极度危险的、扭曲的逻辑信息，但也记录着关于这个宇宙最深邃的一部分黑暗秘密。
警告：直接接触，可能会导致心智被侵蚀。】
林凡看着手中的这块核心残片，眼神深邃。他没有理会系统的警告，而是直接，将其收入了自己的殖装储物空间之中。
紧接着，他又从残骸的另一处，找到了一枚由纯金色金属打造的、卡片形状的物品。
这枚卡片之上，烙印着一个代表着“方舟”最高指挥序列的、复杂的徽记。
【你获得了关键道具：“方舟”阿尔法船坞最高指挥官密钥】
【物品描述：阿尔法船坞区的最高权限通行证。
持有此密钥，你可以进出该区域内所有等级的安保设施，并有权调阅大部分的非加密历史数据。】
“工蜂。”
林凡站起身，将这枚金色的密钥，扔给了还坐在地上的工蜂。
“用它，连接上一个还能用的控制终端。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我们的目标，是‘方舟’的中枢塔。”
“是！指挥官！”
工蜂的精神猛地一振，他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接过密钥，冲向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操作席位。
数分钟后。
“找到了！”工蜂兴奋地喊道，“指挥官！我找到了通往上层区域的‘重型物资战略运输梯’！
它的物理位置，就在指挥室正后方的整备区！而且，它的供能系统是独立的，没有受到‘幽影’的污染！
用这枚密钥，我们可以直接激活它！”
这个消息，无疑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很好。”
林凡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正在为张猛包扎伤口的李若冰，又看了一眼虽然疲惫但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的工蜂。
他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指挥室尽头，那扇通往“整备区”的、厚重的合金大门。
“休整十分钟。”
“然后，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