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和虞尘听到尖叫声,没忍住推开门查看,正好看到蓝泠把虫子踩死的一幕。
“这是蛊虫吗?”长生下意识往虞尘后面躲,弱弱地问道。
虞尘皱眉:“应该是,不过它不会伤害苏宛宛,应该只会伤害……与她亲密接触的人。”
没想到苏宛宛没有中毒,而是中了蛊。
看来诛魂阁跟凌君晔有仇,想要用蛊虫控制,或是杀死凌君晔。
“为什么蛊虫没有跑到凌君晔身上?”长生满眼疑惑。
难道说是因为凌君晔防御能力太强,蛊虫没钻进去?
蓝泠三人的目光都落到苏宛宛身上。
苏宛宛的脸上挂着泪珠,几近崩溃,哑着嗓子说:“他……他没有碰过我……”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信,但这就是事实。
她在圣殿待了快一年,是人尽皆知的偏爱,却从来没有跟凌君晔躺过同一张床。
凌君晔并非洁身自好,也并非不举。她听旁人说过,凌君晔养过几个女人,还让炼丹院研制过避子的丹药。
但他就是没有碰过她。
她为了稳固荣华富贵,甚至主动投怀送抱过。但他总是面色一寒,命令她不准再如此,因为这样就不像了。
凌君晔对她做过的最多的事,就是让她再像蓝泠一些。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虞尘的眼神变幻,忍不住看向蓝泠,想看一看她是什么表情,只可惜她还戴着帷帽。
凌君晔……莫不是喜欢她。
虽然这么想真的很炸裂,毕竟没人会想要意中人死,还在她死后疯狂抹黑她。
但或许凌君晔就是一个极致矛盾的人,他敬畏并痛恨,眷恋并厌恶,失去并悔悟,甚至不敢亵渎与她相似的女子。
不过不论凌君晔心里怎么想,他的行动都导致了蓝泠殒命,蓝泠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改变看法。
空气寂静了片刻。
蓝泠道:“诛魂阁应该会来找你,你去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若是他们找来,我的人会出现。若是不来,你便过你的日子。”
“那……那我的脸怎么办?”苏宛宛的声音颤抖,满脸恐慌和无助。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小时候因为长得跟蓝泠很像,被排挤被侮辱,甚至差点被烧死。
后来又落到诛魂阁的手上,度过了八年暗无天日的折磨。
最近一年好不容易过了段好日子,又变成这样了!所有人都想利用她,都想要她死!
她确实个贪图富贵的人,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等它自己崩溃,我或许能够让你恢复原貌。”蓝泠并未用笃定的语气,但她清冷沉静的声音,抚平了苏宛宛一大半的焦躁不安。
“真的吗?那好,我听你的!”苏宛宛一个劲点头。
长生在帝都最偏僻的地方买了一个不起眼的旧院子,并给苏宛宛一笔钱,让她在此生活。
临走时苏宛宛拉着他的手抽抽噎噎,说要是有危险,他一定要第一时间赶到。
长生安慰了半晌,她才回去仔细锁好门。
两日后。
蓝泠清晨刚到学院,影卫便来禀报:“主子,凌君晔来了,带了一些东西和人。”
“嗯。”
蓝泠淡淡地应了一声,片刻后便见凌君晔踏入院长室。
后面两个圣铁卫拿着好几个木盒,依稀能闻到药味。
影卫提到的那个人,在外面没进来。
“青璃。”
凌君晔踱步到桌前,深沉的目光睇睨着她,开门见山道,“上次你跟我说,你自幼毁容,不得已才无法以真面目示人。我甚为挂心,特地给你寻了些药品来。”
一名圣铁卫上前,打开第一个木盒,里头躺着一朵洁白的莲花。
“这是寒山雪莲,有美容养颜,治愈疤痕的功效,你服下试试。”凌君晔说完,圣铁卫便把盒子放到蓝泠面前。
寒山雪莲?
蓝泠隔着轻纱看了一眼,确实一种灵植。
既然灵宝送到她手上,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她拿起雪莲纳入轻纱之内,假装要吃,实则放进空间里,让龙珑种上。
龙珑用尾巴挖一个小土坑,再用青璃灵泉浇灌,顿时长出一大片寒山雪莲。
梼杌揪了一朵尝味儿,嫌弃地吐出舌头:“哇,苦的!”
空间外。
蓝泠微微摇头:“无用。”
凌君晔仿佛意料之中般点头,示意圣铁卫拿出下一样宝物。
“皎容膏,以六十八种灵药制成,涂抹三日可年轻十岁,亦有祛除疤痕的功效。”
话音落下,圣铁卫再次把东西递到蓝泠面前。
蓝泠打开皎容膏,假装在面上涂抹几下,稍作等待片刻,又是摇摇头:“无用。”
“你的脸是被什么东西毁的?疤痕为何如此顽固?”凌君晔冰寒的目光极为锐利,似要洞穿轻纱。
“一种有毒的荆棘,多年来已经深入骨肉,不必费心了。”
蓝泠张口便是胡诌的谎话,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心虚。
“是吗。”凌君晔似笑非笑,喜怒难辨,“看来是治不好了。不过我认识一个人,或许能够解决你的烦恼。”
他抚掌两下,便有一个怪人走入院长室。
怪人身着类似斗篷的古怪服装,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面上还戴着面具。
面具雪白,绘着栩栩如生的血色彼岸花,为怪诞增添了一分妖冶气息。
最奇怪的是面具的眼睛,好像笑得眯起双眼,细成一条有弧度的黑线。
理应是犹如盲人,完全无法视物。可这个怪人步伐稳健,丝毫不受影响。
“很荣幸见到您,青璃大师。”面具后传来一道暗哑的,男女莫辨的声音。
“他是一位改容术士,让他看一看你的脸,就能祛除无法治愈的疤痕,换上新的皮肉。”凌君晔凝视着帷帽上的轻纱,心下升起一股异样的希冀。
与其说他怀疑青璃就是蓝泠,不如说他希望青璃就是蓝泠。
踏破铁鞋无觅处,想要寻觅的人却在身边。
蓝泠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听闻改容十分痛苦,我不想吃这个苦,戴着帷帽见人挺好的。”
闻言。
那个怪人似乎笑了一下:“青璃大师,疼痛是庸人的福报,像您这样厉害的炼丹师,不想吃苦头不是很简单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