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极迅速,变化极流畅,真就是金蝉脱壳,不留痕迹。
其实那颗晶石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此人不是来骗钱的,就是来捣乱的,怕是黑市的常客了。
黑市这么大,蓝泠以为很难再遇到此人。
结果,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便又见面了。
“小姐,夫人们请留步,来看看我卖的东西吧。”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
只见一名身材瘦弱高挑的女子坐在小板凳上,五官清秀,身着典雅古朴的长裙,头发用玉簪挽起,一看就是大家族出来的。
长生惊讶地眨了眨眼,这不是方才那胖子吗?
伪装得极好,完全没有破绽。
只不过一个人的眼神、气质和气味总会暴露一二,更何况他们才见过。
“小姐您看啊,这是皇后娘娘使用过的木梳,这是淑妃娘娘簪过的银钗,这是玉林公主喝过的花茶。我是宫里出来的,都是真品。”
女子伸出素手挨个介绍,动作行云流水,轻巧好看,“而且不贵,一个只要十万金币,小姐您一看就是名门贵女,全都买下都不在话下!”
梼杌头顶问号。
一个破梳子,一个破银钗子,几个破花茶就要卖十万一个?
它们是哪里能和上万只烧鸡相提并论啊!奸商!
梼杌不懂,但女子显然已经蛊惑到了其他人。
一个姑娘半信半疑地蹲下来,拿起木梳查看:“这真是皇后娘娘用过的?”
“当然,姑娘若是买下了,还能问我一个宫廷秘史。”女子唇角微弯,勾出一抹端丽神秘的微笑。
“好,我买了!”
那位姑娘十分爽快地支付了十万金币,然后附在女子耳畔问了什么,女子回答后,她的表情很是精彩,引围观者好奇不已。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购买了物品,对女子所说的宫廷秘史深信不疑,心满意足地离去。
最后。
女子饶有兴致地看向蓝泠:“这位小姐,您看了半晌了,不买一个吗?”
蓝泠的目光清清浅浅地扫过地摊,选了一个还算好看的玉簪,递给女子十万:“问什么都可以么?”
女子颔首:“当然。”
蓝泠悄悄靠近了些,轻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由男变女,又瘦了一百斤的。”
闻言。
自信的笑意微微僵在女子的脸上,她忍不住仔细看了蓝泠一眼,这一眼极为锐利,似要剖开蓝泠。
蓝泠稳如泰山,似笑非笑的神情丝毫不改。
女子释然一笑:“小姐真是火眼金睛呐,怪不得我把晶石递给那个冤种的时候,你后退了两步。”
蓝泠挑眉,看来他的洞察力亦是十分惊人,那么多人里都能精准发现这种小细节。
“不过小姐问的问题,恕我无法回答。要想知道我的秘密……”女子笑得眯起眼睛,眸光神秘而朦胧,轻声低语,“得加钱。”
蓝泠正想问他想要多少钱,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都过来!都过来!”
“帮主说虞尘那个臭小子又混进来捣乱了,一连用好几个身份骗了客人,你们挨个搜,必须要捉到他!”
“是!”
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帮众立马行动起来。
蓝泠一回头,方才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连穿过的裙子都落在地上。
忽然。
另一边也响起嘈杂声。
“有人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混进黑市来了!有兄弟看到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和一个二十左右的小白脸,还带了一只黑狗!”
“帮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砸了我们的场子!”
“快找!”
一时间整个黑市都混乱起来,时不时响起惊叫声。
蓝泠的黑眸微凛,“唰”的将寒芒抵在蟾蜍脖子上,刺骨冰寒袭上天灵盖。
“啊……不、不是我啊!”蟾蜍吓得浑身发抖,急忙解释,“咱们黑市眼线众多,您的动作也不算隐蔽,被人看到很正常!您先和他们分开,我尽量帮您蒙混过去!”
蓝泠示意梼杌进入空间,随后用黑布蒙上长生的眼睛,嘱咐他不要说话。
蒙眼都能射中五百米外的树叶,想必走个路应该是小菜一碟。
长生乖巧地点头。
刚蒙上就有几个帮众走过来。
“这儿不就有个少女和一个年轻男子?”
“蟾蜍,你是他们的引路人吗?他们看起来很可疑啊!”
“他为什么蒙着眼睛?”
“你们可不要冒犯到我的客人了。”蟾蜍冷着脸说道,“她可是隐世家族的大小姐,后台雄厚,出手阔绰,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两人一狗。”
蓝泠淡淡启唇:“他是聋哑人,我的随从。”
蒙着眼睛不说话的长生与平常截然不同,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凌厉,与“小白脸”这三个字不相干。
几个帮众半信半疑地打量片刻:“好,蟾蜍,我们暂且信你。你可别吃里扒外,忘了帮主的规矩!”
“知道了。”蟾蜍不耐烦地冷啧,其实心下慌得一批。
待几人离去。
蓝泠便不打算再继续逛了,免得夜长梦多,先把影卫买下再说。
听到她终于要买影卫,蟾蜍松了口气,立马带她前去。
“影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培养的,都握在三个帮主的手里。影卫分好几个等级,能力和价钱也因此不同。”
“他们不是每个人都从小训练,并不是打心底服从主人的命令。所以帮主都给他们服了毒药,每个月都要喝解药,不然就会暴毙而亡。”
“每一批影卫服下的毒药不一样,您买了,帮主就会给您相应的解药配方。”
蟾蜍一边说一边带蓝泠走暗道通往地下。
远离了纷闹的集市,地下的气氛格外森冷压抑,十步一个看守者,目光犀利地盯着来往的人。
蟾蜍在心里祈祷着帮主不在,若是帮主亲自卖影卫,怕是会看出端倪来。
他们顺着木质楼梯一步步走到最底层,好几个平台上分别站满了人。
这些人身着统一的黑衣,目光冷峻到有些空洞,如木桩般站立着,仿佛没有生命的机器。
而那平台最高处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