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武馆外,夜风呼啸,院中灯火在风中晃动,投下斑驳光影。
顾长安走出屋外,眉头紧锁,正准备离开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又有些踌躇的声音——
“等等……”
顾长安转身,目光落在张清影苍白的面庞上。
“什么了?”他问,语气平静。
张清影紧紧抱着弟弟张异,抬起头,眼中多了一丝迟疑与决然:“我想起来了……在我们家宅子里,父亲有个密室,平时从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曾不小心撞见过一次,他在里面翻看很多卷宗,还有一张刻着血色印记的旧地图。”
她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那些东西……或许能解释我们为什么会被追杀。”
顾长安闻言,眼神一凛,随即点了点头:“行,明天一早,你带我过去。”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几声低沉的脚步声。
紧接着,几道黑影跃入武馆前院,为首一人身着玄青官服,腰佩制式长刀,神情冷峻肃然,正是——镇魔司广陵郡小旗,方烈。
顾长安心头一震,立刻抱拳行礼:“南宁县武卫司捕头顾长安,拜见镇魔司大人。”
方烈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张清影与张异身上片刻,沉声说道:“从现在起,这件事由镇魔司接手,你们武卫司,不得再参与。”
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顾长安拱手,面色不变:“是,大人。”
几名镇魔司执役已经踏入后堂,不容分说,将惊慌失措的张清影和张异带走。
“走开!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张清影挣扎着,却被镇魔司执役死死按住。
张异大哭着回头喊:“顾大哥——!”
顾长安站在原地,目光深沉如水,轻声道:“保重。”
镇魔司众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风声猎猎与渐行渐远的马蹄。
顾长安静立片刻,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不多时,李红叶回到了武馆,身上带着夜露,眼神警惕:“情况处理得怎么样了?”
顾长安摇头,简单说了方才镇魔司现身、带走张清影兄妹之事。
李红叶一听,眸光一凝,低声道:
“看来这事……果真和无天教有关了。”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靠近,这才沉声道:
“镇魔司都亲自动手了,那些流金帮背后的势力,怕是无天教无疑了。”
李红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牵扯太深了。”
顾长安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幽深夜空,
“确实,这水太深了,我们把握不住。”
一夜无言。
.......
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南宁县南城上空。
张家老宅,流金帮原驻地,此刻早已人去楼空,残垣破壁间弥漫着血腥与火药残余的气息。
方烈带着数名镇魔司执事押着张清影站在废墟前,火把映照下,他的脸孔冷峻如铁:
“带路。”
张清影神色有些苍白,咬着唇,却没有退缩。她默默走在前头,绕过残塌的厅堂,穿过一道石墙后的假山。
“这里。”她伸手推开一块带有暗扣的假石。
“吱——”沉重石门被推开,一道幽深的阶梯露出地面。
下方,是一处密闭的地窖,空气中充满发霉与陈纸的味道。
众人纷纷持火把而入,走过阶梯,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约莫十余丈的密室。
四壁皆是书架,密密麻麻堆满账册、信件、地图,正中央一张巨大的木桌,上面铺着一幅巨大的南宁县地图,标注着流金帮的每一处据点与秘密通道。
一名镇魔司执事快步上前翻阅桌上文卷,飞快扫过一页页笔迹清晰的信札、往来书信、账目明细。
片刻后,他眉头紧蹙,递给方烈一封黑色封皮的密信。
方烈接过,火光下快速扫读,眼神从冷淡转为凌厉,最后目光如刀锋般冻结在那一行落款上:
——李伟。
李伟是李家现任家主,南宁县首富之一,县内数条商路与运粮、驿道的实际控制者。
方烈手中信纸微颤,声音却沉如寒冰:
“……李家?”
执事低声道:
“大人,这些信件中还有宋家、王家对张流的授意,要其掩护教众、传送物资,还有不少‘无天教’暗号。”
“看来是南宁县的世家没错了,而这些世家均以吴家为首.....”
片刻,方烈收回目光,神情已重新归于肃冷,转身沉声命令道:
“李凯,将此地所有信件、账册、证据,全数带走,送往郡城镇魔司总署,一封也不能落下。”
“是,大人!”一名身穿深灰长袍、面容凌厉的执事立刻上前,挥手招来几名随行部属,开始小心翼翼地将密室中的资料分门别类封装,用特制的铁匣封印。
方烈又看向另一人,“王悦。”
一名面容清秀、眼神锐利的女执事立刻上前:“在。”
“安顿好这两人,今晚暂住我们在南宁县的据点。命人好生照料。”
“明白。”
方烈目光最后停留在张清影苍白的脸上,微微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坚定:“你父之死,镇魔司会追查到底。”
张清影眼圈发红,强忍着泪水,用力点头,声音沙哑:“多谢大人……”
“其余人——”方烈猛地回头,目光如刀,“跟我去吴家。”
“是!”
十余道身影齐声应诺,脚步整齐,迅速离开密室,黑袍如风,火光在夜中化作一串流动的光点,宛如破夜之刃,直指吴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