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
“叶大人…柳世宜已经到兰景轩了。”
师阙匆匆走进房间,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向叶怀禀报道。
叶怀正静静地坐在桌前,听到师阙的话,他缓缓抬眸,目光有些空洞地落在师阙身上。
只见他的嘴唇张开,那原本红润的唇色此刻已变得苍白,隐隐透着一丝病态。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期盼:“南素之前有没有给你提过,他会去哪儿?”
师阙垂下头,摇了摇头,恭敬地回答道:“叶大人,没有。”
叶怀听后,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与无奈。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站起身来,看向门口,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走吧。”
…
时少卿站起身,向着刚到的几人行礼:“柳前辈,里面请。”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与恭敬。
柳世宜见了,颔首示意,算是回礼。
柳弦蓦地抬头,目光死死锁在时少卿身上。
在时少卿的引领下,一行人踏入了兰宅。
“兰公子当真是年轻有为啊。”柳世宜率先开口,语气中满是赞赏。
小景机灵地挥了挥手,侍女会意,为几人上茶。
热气腾腾的茶被一一摆放在众人身侧的小几上,柳世宜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兰公子,这是犬子柳弦。”
说话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柳弦,带着几分期待,似是在等着他说话。
柳弦目光死死盯着时少卿,突然被自家老爹打断思绪,连忙扯出一抹笑容,朝着时少卿打了声招呼:“兰公子。”
柳世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隐隐有愠色。
一旁的柳潇见状,赶紧悄悄从后面推了推柳弦,低声道:“堂兄。”
柳弦叹了口气,冲着时少卿深深行了一礼:“早闻兰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坊间那些传言,果然句句属实。”
自家老爹指不定又想骂他逆子了。
不过他现在说的这恭维的话让柳世宜都觉得夸张了。
时少卿眯起眼,像是在打量柳弦,又似透过柳弦看向他身后的柳世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缓缓问道:“哦?怎么说?”
听到这熟悉而又带着些戏谑的声音,柳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赔笑道:“坊间都说兰公子相貌极佳,仿若神人降世,今日得见,方知这传言只怕还是说轻了,公子之容颜,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莫名其妙就开始容貌恭维了?
谁教他的?
哪有和合作伙伴见第一面,就张嘴恭维人家长得好看的道理?
时少卿听着柳弦那不着调的话,嘴角微微抽动。
他轻抿了下唇,强忍着心底的笑意,硬生生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做出一副羞赧之态:“柳公子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柳世宜在旁边看得真切,心里暗暗对柳弦不满,瞪了他一眼。
转头,他对着时少卿开口解释:“犬子刚从漓州回来不久,礼数不周的地方,还望兰公子多多海涵。”
时少卿自然听出了柳世宜的言外之意,轻描淡写地回道:“无碍。”
无非就是说柳弦刚从外面那些小地方回来,不懂什么礼数。
“兰公子可认识时少卿?”
时少卿听他突然转移话题,还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他心里虽觉意外,但面上不显。
他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抿唇回答:“略有耳闻,听闻玄天域的丹师大会评判席上似乎有他。”
柳弦仔细打量着时少卿的神色,接着话茬说道:“正是。不知可有人对兰公子说过,兰公子你和他长得颇有几分相像?”
时少卿垂下眸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轻笑一声,声音平和却透着疏离:“未曾见过他。我这么多年来,这痼疾缠身,往日也不常在人前露面,倒是还不晓得与他是否相像。”
“兰公子…当真不认识他吗?”
时少卿唇角一勾,眼神中透着沉稳,没有接他的话,不紧不慢地转移话题:“前辈一生为名,我等经商只为求财。此次交易,于药神阁而言,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一切便像先前所说的如何?”
“好!”柳世宜重重地应了一声,眼中对此次合作多了几分笃定。
…
待双方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完毕,时少卿伸手将桌上那份折子轻轻拿起,而后递向柳世宜:“前辈,这折子您收好。”
柳世宜伸手接过折子,并未多看一眼,顺手便递给了身旁的小厮。
就在此时,时少卿也拿起剩下的一份折子,递给了立在一旁的小景。
小景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令牌,这令牌在室内光线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微微欠身,双手将令牌递到柳弦面前。
待柳弦伸手接过令牌,时少卿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往后诸事,只需携此令牌与我妹妹交涉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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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听得入神,那声音仿佛勾着他的思绪不断蔓延。
他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
时少卿余光瞥见柳弦探究的目光,下意识地扯动嘴角想要笑一下,却突然一阵咳嗽袭来,只得慌忙掩住口,轻咳几声。
小景眼疾手快,忙不迭地走上前,轻轻拍着时少卿的背,眼神里满是担忧。
“兰公子可是病了?”柳世宜投来打量的目光,目光在时少卿脸上逡巡,试图探寻些什么。
时少卿勾起唇角,强撑着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虚弱:“无妨,多年痼疾罢了,习惯了。”
柳世宜目光又落在柳弦身上,思索片刻后道:“我这孩儿是丹修,天赋不错,让他给你瞧瞧如何?说不定能缓解你这病症。”
时少卿眼神平静,勾了勾唇,缓缓伸出手,示意柳弦上前。
柳弦见状,挪了挪位置,满脸期待地坐到了时少卿身边。
他非得看看这人是不是时少卿。
这声音实在是太像了。
身形也像。
柳弦满心期待,刚要抬手将掌心贴上去,试图探寻他的身份,却突然被小景清脆的声音猛地打断。
“哥哥,长老院来人了。”小景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打破了室内原本略显静谧又带着几分神秘的氛围。
时少卿原本挂在嘴角的笑意,就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瞬间吹散,微微一滞。
“迎进来吧。”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随即迅速调整好状态,站起身来。
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间虽带着几分歉意,却依旧风度翩翩。
他朝着柳弦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且带着诚恳:“实在抱歉,柳公子。今日这事儿被突然打断,只能改日再劳烦柳公子了。”
…
“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各位见谅。”叶怀从外迈步走进。
时少卿的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他始终还是来了。
他抬起头,轻声道:“不知叶长老今日光临兰景轩,究竟所为何事?”
叶怀抬起眸子,目光落在时少卿身上,深邃如渊。
这个人的身形与时少卿太像了。
他垂下眸子,避开了时少卿的视线,说道:“长老院不请自来,想请兰公子前往长老院一叙。”
时少卿垂下眸子:“叶长老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小景见状,轻轻拉了拉时少卿的衣袍,眼神中满是忧虑。
“哥哥…”
时少卿察觉到小景的动作,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紧张。
叶怀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阁下不愿去?”
时少卿神色平静,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有位小友也来到兰景轩,求我给长老院的人看诊,只可惜,也只能让他败兴而归了。”
说罢,时少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兰某还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实在是爱莫能助。”
叶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急切地开口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时少卿听到这话,只觉心口一阵堵闷,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抿起唇,不再答话。
小景见状,心中不忍,站出来,笑道:“谁管他在哪儿?兰景轩难不成还得将每位客人住的地方都记得一清二楚?”
时少卿赶忙伸手拉住小景,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他转头对着叶怀说道:“兰某与他投缘,便给了他一个法子。”
柳弦在一旁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他请你去给涂公子看诊?”
时少卿没想到话题突然被转到这边,勾唇笑了笑:“嗯。”
柳弦沉思片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说道:“我给他看诊过,他已是强弩之末,能有什么法子治他?”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带着一丝质问:“你让他找灵体的心头血了?”
时少卿轻轻笑了一声,神色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小景从一旁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向前方。
“我当时给他说,灵体的心头血炼就的锁魂丹可以让涂公子拖久些,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灵体。”
说完,小景将盒子递给了叶怀,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柳弦死死地盯着叶怀手中的盒子,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心中已然知晓那里面是什么。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急切,脱口而出:“他手上可戴了镯子?”
时少卿一愣,随即回道:“是有个镯子,前日我还提了一嘴,他说那是好友送的紫檀镯子。”
小景在一旁瞧着,嘴角咧开一抹笑,蹦蹦跳跳地凑到时少卿面前,眉飞色舞地说道:“哥哥,他当时还夸我聪明了呢!”
“心头血……” 柳弦听到这话,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有些魂不守舍。
他脚步踉跄,急忙冲上前,紧紧拽住时少卿的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兰公子,他就是时少卿…他…还活着吗?”
时少卿轻轻拍了拍柳弦的手,神色镇定:“且不说有法力护持,单是在我这儿,他自然能安然无恙。只是此前取血损耗过大,身子甚是虚弱,恐怕得好生调养一段日子了。”
说着,他突然转了话题:“那他与我长的还确实有几分相像。”
柳弦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眼眶竟急得微微泛红,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听到时少卿后面调笑般的话语,他顿时明了:“兰公子…你那可还有他的下落?”
应当是无性命之忧的。
时少卿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也未能探得他现下的消息,实在抱歉。”
柳弦无奈松开时少卿的手,垂着眸子,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忧虑之中。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兰公子,在下略有不适,先行告辞。”
说罢,柳弦抬起眸子,朝着柳世宜微微躬身,郑重地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快步离去。
“堂兄!” 柳潇见状,连忙快步跟了出去。
时少卿抬眸,望着柳弦与柳潇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有深意,又让人捉摸不透。
柳世宜看着两人匆匆远去的背影,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满脸歉意地看着时少卿:“兰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小儿一时情急,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兰公子海涵。”
时少卿颔首,温和地说道:“令郎倒是性情直率。”
…
待众人皆散去,前厅里只剩时少卿、小景与叶怀三人,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叶怀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张,像是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叶怀终是开口:“兰公子…”
时少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淡漠,抬眸睨了眼叶怀:“叶长老请回吧,在下已将话带到,现下这里并无对叶长老有用的东西了。”
叶怀的眉头紧皱,焦急地问道:“他…如今情况如何?过得可好?”
时少卿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叶长老,在下也不甚知晓。不过瞧他那样子,似乎身子不太好。”
叶怀抿了抿唇,态度坚决:“请兰公子前往长老院一叙。”
时少卿的心口猛地一揪,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狠狠揪扯着他的心脏。
又酸又涩。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叶怀,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去长老院做甚?”
难道在这叶怀心中,自己的命当真没有涂牧歌的命重要?
时少卿越想越觉得心寒,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一阵咳嗽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小景见状,连忙上前递上手帕:“哥哥,快擦擦。”
待时少卿拿开手帕,小景一眼就看到了他唇上的血迹,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担忧地喊道:“哥哥!”
小景迅速从怀中掏出丹药,焦急地递到他面前:“哥哥,早就说今日让我来谈,你身子撑不住的…”
时少卿勉强扯出一丝笑,抬手轻抚了下小景的头,轻声安抚道:“傻丫头,柳府岂是寻常人家?若我不在,岂不是轻视了人家?”
这时,叶怀忍不住开口:“兰公子身子怎么了?”
“多年痼疾了,不碍事。”时少卿强装镇定地回答道。
“那兰公子何时能去长老院?”叶怀丝毫不顾时少卿的身体状况,依旧执着地追问。
还在问…
他心底涌起一股悲凉,身体因着这股情绪,加上之前咳嗽的消耗,愈发虚弱。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小景气得冲了出来,满脸怒容地看着叶怀:“叶长老!长老院那人的命对您来说是很重要,可是哥哥的命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小景!”时少卿连忙出声制止,一把将小景拉到身后,慢吞吞地说道:“叶长老莫怪,小景这丫头尚且年幼,不懂其中利害关系……”
时少卿一边说着,一边掩下心底那翻涌的不适,他缓缓抬眸,直直地看向叶怀,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今日就可以。”
【你若不想,可以不去。】
长老院中,阴沉沉的空气仿佛凝住了时光。
时少卿踏入屋内,目光落在床上那瘦弱的男子身上,脸色骤然一变。
涂牧歌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下皮包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这副身躯吹倒。
时少卿坐到床边,为涂牧歌把脉。
他的手指搭在涂牧歌的腕间,眉头逐渐紧锁。
“如何?”叶怀在一旁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紧张。
时少卿收回目光,眼神中透着一丝惋惜:“看着还有半年光景,这丹药也不过是强行吊着他的身子罢了,终究是回天乏术。”
叶怀听着时少卿的话,看着床上面容憔悴的涂牧歌,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默默地拿起那颗丹药,喂到了昏迷的涂牧歌的口中。
看着叶怀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关怀神色,时少卿只觉得更加呼吸困难。
时少卿抬起头,目光越过叶怀,看向一旁,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叶长老。”
“嗯?”叶怀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时少卿,等待着他的下文。
时少卿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那位公子至此,才是真的活该。”
叶怀听闻此言,抬眸看向时少卿,一脸阴沉:“什么意思?”
还不待时少卿回话,小景在一旁早已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恨恨说道:“自己得了一堆病,却没人在意,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傻子。”
说完,小景心疼地扶起时少卿,二人慢悠悠地离开了长老院。
走出长老院的那一刻,时少卿微微闭上眼,仿佛要将心中那无尽的悲凉与无奈,都封印在这短暂的黑暗里。
【嘟---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锁魂丹,积分加5,当前积分:390】
…
夜幕笼罩着兰宅,庭院中静谧无声,唯有几缕晚风在寂静中穿梭,撩动着树影。
此刻,兰宅大门刚刚重重关上,时少卿便一阵天旋地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那鲜血在地上绽放开来,如同一朵刺目的红梅。他只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失力地跌坐在地上。
“哥哥…” 一声凄厉的哭喊打破了夜的寂静,豆大的泪珠从小景眼眶里不断滚落,砸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她扑到时少卿身旁,满脸泪痕。
时少卿抬起手,抚摸着小景的发丝,试图安抚她。
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里却满是疲惫与苦涩:“小景,我以前太不堪了…”
“没有…哥哥,没有… 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哥哥。”
小景紧紧握住时少卿的手,拼命摇头,泪水打湿了衣襟。
“我唯一的光鲜,便是兰公子这个身份了…” 时少卿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一阵轻飘飘的风,随时都会消散。
他说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
小景眼疾手快,急忙用尽全身力气将人紧紧抱住,她紧紧贴在时少卿的怀中,哭喊着:“哥哥…哥哥…”
“以前,叶怀对我很好的,那时候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如今,他却变得如此冷漠。他明知我险些因为取血而死,可他还是会更在意其他人的命…”
时少卿回忆着往昔,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哥哥,不是你的错… ”小景紧紧抱着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眼前的人。
时少卿苦笑一声,眼神中满是绝望:“小景… 他不爱我,对我来说,或许更好。我早便配不上他的好了,是我自己… 不过是我贪念太重,是我困住了自己…”
小景哽咽了两声,声音颤抖地说:“哥哥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
时少卿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然,他轻笑一声,气息微弱地说道:“小景,你今日,编的…天衣无缝… 若我日后身子当真撑不住了,你且对外称… 我…闭关,第九阶…”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时断时续,毫无逻辑。
小景悲痛欲绝,哽咽地抱紧时少卿,泣不成声:“哥哥,小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