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点。
她微微睁开眼睛,见到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扑闪了几下睫毛回忆起梦中的事情,可是原本清晰的梦却像褪色的水笔字一般越来越模糊,再去回想就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纱。
程可使劲甩了甩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梦中细节,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收拾好一切之后,程可迅速下了楼,出门路过前台时她突然若有所思的停下了脚步。
前台是个年纪不大的卷发小姑娘,正趴着玩手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程可走上前说了句“你好”。
前台听见她的问候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瞅了她一眼,眼神又回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语气冷淡地说:“您有事吗?”
程可见她态度冷淡,有点窘迫,但还是问出了口:“您昨天晚上见过我吗?我想问问昨天是谁和我一起来的。”
前台小姑娘再次掀起了眼皮,这次幅度大了些,但只是睨着程可,停顿了两秒便不耐烦道:“ 我有印象,你跟一个男的来的,来的时候两个人还醉着酒,你还对我哭哭啼啼的耍酒疯。”
“啊?”程可懵了。
“是啊!”前台小姑娘声音又响亮了几分,不再摆弄她的手机,而是臭着脸数落起了程可:“你还吐了,昨晚你俩拍拍屁股上去了,我还得在这儿给你擦屁股收拾!”
“抱歉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程可更加窘迫,不敢相信自己酒品这么差居然还找了个男人,更不敢相信平常那么节省的自己醉酒后居然会花钱来开房!看来以后一点酒都不能碰了!不过对自己昨晚的遭遇程可仍旧一头雾水,搞不懂前因后果。
程可回到宿舍,随便吃了点东西,换了工作服到酒吧。为了多赚点钱今天下午她还是得上班的。
“可可,你怎么还来上班了?你休息好了吗?”陈立杰看见程可便凑过来询问,后面的陈青青也跟了过来。
“我没事啊,不用休息了,完全没问题。”程可笑着回答,说着活动了下胳膊,发现还是有点酸痛,她嘴角的笑意僵住,不动声色地颤巍巍放下了胳膊。
就在她活动胳膊的时候,硬面料的衣领微微顶起一个角,眼尖的陈青青瞄到她锁骨下一道红痕,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样整个人冲到程可面前,拉起她的衣领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这儿怎么还有个草莓印呢~”
程可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瞳孔里满是惊惧。
“啊……这个,这个是……”她并不擅长说谎,大脑乱成了一锅粥,回想起的全是那个男人温热的唇瓣触碰到自己的皮肤时的奇异感受。
“难道,是被蚊子叮的吗?”陈青青眯起眼睛说道。
“啊,对!应该是蚊子咬的。”程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附和,却没想陈青青对着她噗嗤一笑。
“哎呀我说是就是啊,要真是蚊子叮的,你这么慌张干什么?”陈青青一脸好笑。
“我……我……我这是……”面对陈青青的质问和脸色越来越差的陈立杰,程可犹如被激发了本能的小动物,只想原地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早说过了,昨天晚上碰到她勾引了一个男的,俩人一起进的酒店,她脖子上的东西不就是铁证吗?”陈青青满脸轻蔑,仿佛程可在自己面前低到了尘埃里,她的语气都透露出得意和优越。
程可听见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陈青青真的看见了自己?
“我还看到,那个男的还是个光头,中年发福的老男人,老远看着满脸褶子丑的要死,她还真是饥不择食,那种老男人都下得去手。”
这话是对陈立杰说的,但程可却捕捉到关键信息,那个在床上的男人……程可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张脸,眉眼冷峭,下颌线流畅,说一声英俊完全不为过的脸,最重要的是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再怎么看不清也不能看成光头吧。
“你胡说!”程可终于心里有点底气了,她倔强地回望回去。
“我胡说?那你怎么支支吾吾的还遮起来不让人看?”
一旁安静许久的陈立杰听见陈青青的话,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甩开程可放在锁骨处的手扯开了她的衣领,“刺啦”一声,由于太过用力工作服的布料被撕裂了一个口子。
程可“啊”地尖叫一声,想用手挡住却被陈立杰钳制住了双手。
整个锁骨处一片光洁,就这么大喇喇地敞开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仿佛被陈立杰和陈青青赤裸的目光烫伤,心里涌上一股屈辱感,程可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听见程可的尖叫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向了这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群众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
“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不检点的女生!”陈立杰把她身上那道红痕清清楚楚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清楚地知道,那一定是某个男人用嘴吮吸出来的,而且,力度不小。
陈立杰的这句话犹如惊雷,人群已经开始下了定论,开始攻击谩骂素不相识的程可。
“哎哟原来是抓奸的戏码,那女的看着挺乖挺老实的,没想到是个骚货。”
“这男的肯定是被这女的戴绿帽了,不然能这么生气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哦!”
“这女的身材一般嘛~看着就是飞机场,男人睡起来能有什么意思?”
“无聊无聊,别光骂来点细节啊!怎么个不检点啊?”
程可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无数的恶意猜测压的她喘不过气,她的头越来越低,把头摇了又摇,无助的喃喃自语:“我不是,我没有……”
突然间,被钳住的双手重获自由,一件带着冷杉香的外套盖在了程可的身上。
“哎呀~小罗总怎么来了?”陈青青一脸的谄媚相,惹得一旁的陈立杰幽幽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在这儿弄出不小的动静,我当然得来看看。”明明是微微笑着的神情,陈立杰却感到一阵难言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