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越看越有意思,免费票票走一波?)
猎人们都知道,打熊时除非能一枪命中脑袋或心脏,否则很难得到一张完好的熊皮。
大多数时候,熊皮要么布满弹孔,要么被猎狗撕咬得破烂不堪。
徐峰看着眼前的棕熊皮,心里盘算着。要不是为了让大黄发泄那股憋着的凶劲,他根本不会让它咬棕熊的脖子。
就像人憋着怒气会伤身一样,猎狗也需要适时释放野性。至于熊屁股上那两处咬痕,倒也无伤大雅。
“兄弟,这么好的熊皮,怕是能卖不少钱吧?”周大业试探地问道。
徐峰摇摇头:“我还没打听过收购点的行情,但估计至少值两百五十块钱。要是遇到识货的买主,卖到三百五六十块也不成问题。”
听到这个价格,周大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要不……这张皮子就按你说的,两百五十块钱卖给我?”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徐峰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周大业。
周大业搓着粗糙的手掌,眼神飘向秀山屯:“拿去给王琳做件大衣。她一直想要件貂皮的,可貂皮那价钱……怕是我后辈子都攒不够。我寻思着这熊皮也不错,厚实又暖和。”
“王琳?”
徐峰眉头微蹙,“王琳是谁?这名字听着耳生。”
“嗨,就是我媳妇儿!”周大业摘下狗皮帽子,挠了挠冒着热气的头皮,黝黑的脸上浮现出憨厚的笑容。
徐峰这才恍然大悟。他看着眼前这个提起媳妇就两眼发光的汉子,心里暗暗感慨。
这年头,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张口闭口都是“媳妇儿”的,怕是真把媳妇儿疼到骨子里去了。
要说这东北的女人,哪个不梦想着有件貂皮大衣?
就是放眼全国,这也是不少女人的心头好。
周大业想给媳妇置办件皮草,这份心思倒也能理解。
可眼下是什么光景?
二百五十块钱,那可是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钱!就算在林场拼死拼活伐木头的临时工,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攒下这个数。
徐峰看着周大业那痴痴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摇头——这爱情的魔力,可真是让人昏了头。
徐峰掂量着手里的熊皮,心里盘算着:卖给收购站也就这个价,卖给周大业倒也无妨。
“行吧,反正卖给谁都是卖。”徐峰爽快地点了点头,“既然周大哥想要,那就两百块钱给你,那五十块就当是谢你来帮忙了。”
周大业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可随即又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兄弟,先谢了!不过……
这钱我得等到年底才能攒够,你先给我留着,等我攒够了再来拿。要是实在不行,你再卖给别人。”
徐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倒也实在,没藏着掖着,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其实这熊皮放得越久,价格越高,等一等也无妨。
就算周大业到时候真拿不出钱,再卖给别人也不亏。买卖不成仁义在,不过是多放些日子的事。
徐峰把熊皮卷好,嘴里应着周大业的话,心里却翻腾着别的念头。
“周大哥对嫂子这份心意,真是没得说。”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瞟见周大业磨得发白的袖口和开了线的棉袄下摆。
这汉子自己穿得这么寒酸,倒舍得给媳妇置办熊皮大衣。
徐峰本想说点什么。
在这秀山屯,两百块钱够置办多少东西?普通人家能穿上厚实的棉袄棉裤就不错了,讲究些的弄件狍子皮袄子,哪敢想什么熊皮貂皮?
就周大业那点家底,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再说他那媳妇王琳。
那女人一身城里人的打扮,手指白嫩得跟葱段似的,一看就没干过粗活。
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样?既然嫁到山里来,就该有山里人的活法。
可看她那做派,分明还端着城里小姐的架子。
话到嘴边,徐峰又咽了回去。
他和周大业统共才见第二面,交浅言深的道理他懂。万一好心办了坏事,反倒惹一身骚,那才叫得不偿失。
“那就这么定了。”
大斧锋利,熊皮剥了以后,熊肉很快被拆解成几块。
这熊霸个头不小,除了熊皮,徐峰挑选了一些喂狗、糙油的肉条和一些腿肉后,剩下的熊肉,最起码也还有四百斤左右。
驮鞍是能装下,可对于骡子来说,负荷不小,所以,两人各自扛了一些,送往林子外边大道上的骡车。
到了车边,两人弄了些枝叶铺垫在车里,装上熊肉。
在周大业套好骡子车的时候,徐峰交代道:“四条熊腿和那些肉,周哥自己取一只,剩下的三条,麻烦周大哥给王大爷、林山魁和刘三炮周大娘家,一家送一只。
至于其它的,给何大脚家送点,剩下的屯里有人要就分给他们一些,没人要周大哥就自己留着。”
“咋会没人要,只怕是一到屯里被人看到,分分钟就围上来……怎么,你不跟我一起去?
这可是你豁了命打到的猎物,送给大伙,那也是个情分啊。”周大业笑着说道:“不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屯里人认识认识!”
“周大哥,咱这日子长着呢,不差这一会儿半会儿的。你瞅瞅河套子边上那老些熊瞎子肉跟皮子,俺还得紧着拾掇呢,这来来回回跑太折腾了。
就是又得耽误周大哥工夫,你多拎点肉回去,炖它一大锅,可劲儿造!”
徐峰不是不乐意去,周大业那点心思,他门儿清。
可这来回一趟,少说也得七八里地,刚才走那一遭,脚脖子上没好利索的伤就开始刺挠着疼,要是再折腾回去,指定又得遭老罪喽。
再说了,那老些熊肉熊皮还得倒腾呢,光是搬回来就得费老大劲儿,更别说还得拾掇干净。
分肉这事儿,干脆就让周大业捎带手办了得了。
反正屯子里分肉,肯定得念叨是谁打的猎,这事儿不怕没人知道。
关键是省心啊,自个儿能少跑一趟是一趟。
“那妥了,俺就先回了!”周大业看徐峰这么说,也没再硬劝,吆喝着骡子车,吱呀吱呀地往回走,不一会儿就拐进林子里看不见了。
徐峰转悠回地窨子,往炕沿上一坐,歇了袋烟工夫。
他脱了脚上的靰鞡鞋,仔细瞅了瞅脚底板,伤处就有点儿泛红,倒也没肿,估摸着没啥大事儿。
他拿手按了按,疼是有点儿疼,但比前几天强多了。“再养个两三天,估摸就能利手利脚了。”
他心里琢磨着,顺手从炕头摸出块布,蘸了点烧酒擦了擦伤口,凉丝丝的,挺舒坦。
完事儿,他紧忙去把剩下的熊肉熊皮都划拉回地窨子。
皮子则摊在木架上,拿猎刀一点点刮掉上面的肥油,这活儿得仔细,要不皮子容易烂。
大黄趴在他脚边,时不时抬头瞅他一眼,尾巴慢悠悠地摇着。
忙活完这些,他又去喂了大黄和那仨狗崽子。
徐峰割了几块熊肉扔给它们,大黄慢悠悠地嚼着,那仨小的倒是抢得欢实,你争我夺的,看得他直乐。
喂完狗,他自个儿也饿了,便切了块熊大腿肉,搁锅里爆炒。
熊肉粗,得用大火煸透了才香,他又往里扔了把干辣椒和野葱,香味儿一下子窜出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就着高粱米饭,造得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浑身热乎,连脚上的伤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吃完饭,他又接着忙活。
熊油得炼出来,留着炒菜、点灯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