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豆见楚涣涣依旧一脸沉思的模样:“我的好小姐,您快别想这么多了,奴婢这就下去给您安排膳食。”
对于汝豆的安慰的话语,楚涣涣是半信半疑的。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今日程澈的不寻常之处。
楚涣涣猛地站起身,她终于知道了圣旨的蹊跷在哪里。
是程澈!一定是程澈!
不然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下旨封赏自己这个深闺女子。楚涣涣拿起圣旨,便向外冲去。
汝豆在身后叫都叫不住,她真不知道自家小姐是突然抽了什么疯。
楚涣涣大步流星,来到程澈的院子前。
池墨看到楚涣涣前来,瞬间睁大眼睛,一脸惊喜。
他家主子那些小心思,如今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如今,楚涣涣在他心中,那就是未来的主母。
他看到楚涣涣,连忙一脸讨好恭敬地上前:“表小姐,您怎的来咱们院中了?我这就去通传我家公子。”
楚涣涣哪还管得了什么通不通传,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以,楚涣涣根本不管池墨的阻拦,就这样冲进了程澈屋中。
程澈方才在前厅接旨完,正准备换身衣服出门。
谁曾想,屋门“砰”地一声打开,程澈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的与楚涣涣坦诚相见。
楚涣涣“啊”地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程澈迅速拿了件外袍,罩在身上:“这是我的屋子?你又为何不敲门,便闯了进来?”
楚涣涣自知是自己理亏,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将手上的圣旨,往程澈面前递过去:“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澈看着圣旨,瞬间皱眉:“什么怎么回事?这是圣上,给你的封赏,你跑来问我作甚?”
楚涣涣此刻感觉自己被巨大的不安席卷全身,上一世的惨死,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思考。
她又忍不住向程澈问道:“我不来问你问谁?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
程澈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锐利审视起来:“什么除了我还有谁?你知道了些什么,楚涣涣?”
楚涣涣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她这才察觉了自己的失言。
方才,她被巨大的恐惧与不安冲昏了头脑,才冲动地来找程澈质问。
可是,就如程澈方才所说,这件事情关他什么事呢?
正常情况下,楚涣涣被这般封赏,怎么的都不会程澈这个无权无势的不起眼的二表哥身上。
除非,楚涣涣已经知道了程澈的真实身份。
程澈的眼眸中,收起了玩味,瞬间释放出了上位者的所有气势,他一步一步逼近楚涣涣,如同一只猎豹,审视着自己的猎物,只要猎物稍微有不慎,便会被猎豹瞬间吞噬他的威压全部释放,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楚涣涣活了两辈子也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楚涣涣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程澈见她这般心虚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脖间一凉,楚涣涣瞬间觉得一只大手,牢牢地禁锢住了自己的脖颈,呼吸不畅之间,她拼命地挣扎起来。
眼前阵阵发黑,楚涣涣双手双脚本能地乱挥,她感觉到自己挠破了对方的皮肉,可是对方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脖颈上的力道并没有任何放松。
楚涣涣只感觉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前世濒死前的可怖再次上演,她的眼角流出泪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要……”
突然,脖子上的力道一撤,她“砰”得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新鲜的空气灌入整个鼻腔和口腔,楚涣涣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程澈蹲下身,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迫使楚涣涣与他对视。
楚涣涣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后挪,恐惧地直摇头,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对上位者和绝对力量者的本能的恐惧,她拼命摇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想死?那就告诉我,你到底知道多少?”程澈的语气中,哪还有心悦楚涣涣,想娶她的爱慕,全都是审问犯人的冷漠与威胁。
楚涣涣捂住耳朵,尖叫一声,眼神顿时空洞起来,重生以来,连日的殚精竭虑与巨大的压力,瞬间爆发出来:“啊!我知道你是太子,你会杀了我,杀了我全家!”
此刻的楚涣涣如同疯了一般,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般情绪外露,行为这般失态。
程澈皱眉,楚涣涣说自己是太子他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说自己会杀了她和她全家?难道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般噬血残暴的储君吗?
他由不得想起自己经常做的噩梦,脑中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针同时在扎一般,刺得他生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见眼前的少女这般模样,心中莫名涌上无限怜惜。
程澈叹了口气,终是伸手将人揽入怀中,笨拙地拍着楚涣涣的后背,他记得小时候,每次见到卢氏哭泣,昭德侯就是这样拍着卢氏的背哄着的。
莫名的,楚涣涣被这个怀抱抱着,起初有些挣扎,后面便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轻微抖动着的身子,泄露了她此刻依旧紧张的情绪。
程澈见人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也不敢再吓唬她,放柔声音道:“你知道了就知道了,我本也没想瞒你。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灭口,更不会杀了你全家。”
他简直不知道怀中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自己会将她和她全家杀了灭口。
这件事,本就是他欠了她的,她欠楚涣涣的太多,他想娶她,补偿她一辈子,又怎么会杀她?
听到程澈所言的“杀”这个字,又不由得激动起来,她捂住耳朵:“不!你会杀了我!你还会杀了我全家!呜呜呜……”
楚涣涣低声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这是她两世加起来的噩梦,此刻,程澈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