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破晓之时,一夜没睡的绿绮知晓自己的审判快到了,心中也越来越煎熬。
此时的卢氏在丫鬟的服侍下,刚刚洗漱完毕。
昨日她累了一天,今日这件事,她这个当家主母也必须应当出面处置这件事。
她也是头痛得很,这一出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今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程洧也是染上了那脏病的,她还想着把楚涣涣嫁给程洧,这亲事也快定下来了。
如今可叫她如何是好!
她心中也是直打鼓,就这样心神不宁一路走到正厅。
她见府中的小辈们都到得差不多了,就连一向不理世事的程澈也到了。
只是她扫了一眼,还缺了一个重要的人,她低声问自己身后的宋嬷嬷:“表小姐怎么还没到?”
宋嬷嬷恭敬回答:“早就派人去请过了,只是表小姐好像没在院中。”
卢氏顿时皱眉:“去找!这么重要的场合,她还是需要在场的,毕竟她日后是要嫁给程洧的。”
说到这里,卢氏又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哟!
卢氏到了没多久,老侯夫人也颤颤巍巍地由人搀扶了出来。
她这一夜睡得也不安稳,一是为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心痛,二就是因为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绿绮,是在她派去伺候程洧的丫鬟,也是她放在身边的。
她一向以这个丫鬟为荣的,认为她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如今出了这等事,也叫她脸上无光,自己那儿媳妇卢氏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嘲笑她呢?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只是老侯夫人心中的弯绕,没人知道,众人只是见老侯夫人到了,纷纷起身行礼。
老侯夫人无精打采道:“都起来吧!来人,把绿绮丫头带上来!”
老侯夫人发话,立马有几个下人把绿绮拖了过来。
下人也是不太敢靠近绿绮,皆戴着粗布门手和面巾,生怕感染了。
蓬头垢面、一身破烂如同烂泥一般的绿绮被压到地上。
老侯夫人首先发问:“绿绮,你可知罪?”
绿绮听到老侯夫人的声音,转了转眼珠,这才如同活过来一般,连忙爬到老侯夫人脚边:“老侯夫人,冤枉啊!冤枉!”
老侯夫人嫌弃抬脚将她踢开:“你冤枉什么?我待你不薄,可你是如何对我的?你又是如何对大公子的?你太叫老身失望了!”
绿绮哭嚎着道:“我是被人冤枉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老侯夫人明鉴啊!”
老侯夫人也想能够从这件事脱身,要是能证明这件事情不是绿绮所为,那也能证明他这个侯老侯夫人不是眼瞎,看人不准之辈了。
于是她接着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冤枉你了?”
绿绮哭道:“不是我要去的青楼,我是被人绑过去的,我是被人绑过去的!”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害的你,将你绑过去的?”老侯夫人追问。
绿绮下意识看了看老侯夫人身旁的卢氏。
卢氏被她看得一脸懵:“你这个贱婢,看我做甚,难不成是我把你绑过去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绿绮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她知晓,当然不是卢氏陷害着自己,都是楚涣涣那个贱人。
可是他要是将楚涣涣说出来,那么再继续被追问下去,岂不是就会查到她要将楚焕缓卖进青楼的事情?
若真是那样,只怕自己这次是逃脱了,卢氏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老侯夫人眼珠转了转,心中盘算开了绿绮的举动。
要说卢氏谋害程洧,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若是程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得利的就是卢氏和他的儿子程澈了。
卢氏也是看出了老侯夫人的怀疑,心中大骂绿绮,连忙积极为自己辩解,她向老侯夫人喊道:“母亲大人,您别信这贱婢胡说八道!我这么多年,怎么对洧儿的,您也是看在眼里呀!我对他,比对澈儿这个亲生的儿子都好。”
卢氏擦了擦眼泪又道:“况且这节骨眼上,儿媳大费周章将娘家的外甥女接来,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洧儿将要与儿媳的娘家外甥女定亲了。这时候我若是害了洧儿,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那岂不是白白毁了自己外甥女的名声,母亲大人您明鉴啊!儿媳若是真的想害洧儿,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我他呢?”
昭德侯也跟着附和:“是啊,母亲。怎么可能是卢氏呢!”
老侯夫人见他这话说的也有理了,揉额头:“你说的也有理,先起来吧。”
卢氏见自己摆脱了嫌疑,心中松大松一口气。
老侯夫人彻底是发了狠,怒拍桌子:“绿绮,你快从实招来,到底是谁害的?你把主谋说出来,若是不说出来,那就只有家法处置了,你这罪名死一万次都不够!”
绿绮害怕地抖了抖身子,先将这关过去了再说,至于卢氏日后的报复,她也没机会想那么多了。
于是她哭道:“是表小姐,表小姐她嫉妒我得了大公子的宠,便命人将我卖到青楼。老侯夫人,您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就是表小姐想害我!”
老侯夫人听到绿绮这话,目光又转向了卢氏。
卢氏厉声道:“胡说八道!母亲大人,您别听这贱婢一派胡言了,涣涣怎么可能害洧儿呢?她若是害了洧儿,又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您别忘了,她与洧儿是有婚约在身的呀,虽说那丫头嘴上喊着不愿意嫁给洧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容得她自己做主。”
绿绮连忙反驳卢氏道:“老侯夫人,您有所不知,表小姐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是想把奴婢卖到青楼中,再也不回来了。可她万没想到的是奴婢机灵,打出昭德侯府的名号,那帮人害怕得罪侯府,这才将奴婢送了回来。”
卢氏见她死咬着楚涣涣不放,楚涣涣如今人又不知道哪去了,她暗道自己这个女儿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件事必须快点解决,于是卢氏怒拍桌案:“就算是涣涣害得你,那又怎样?那你也是染了病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