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酒会,你心神不宁。
香槟塔折射着迷离的光,衣香鬓影间,你的目光如同雷达,始终在搜寻着那个白发红瞳的危险身影。
他像一团移动的、引人注目的危险风暴,身边永远簇拥着各色人等。
凭借190cm的身高优势,他能轻易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你的视线。
每一次目光相撞,他都会隔着晃动的人影,优雅地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遥遥朝你致意,然后——挑衅般地,对你挑起一侧锋利的眉毛,嘴角噙着那抹令人心悸的玩味笑意。
分神之际,几支麦克风突兀地伸到了祁煜面前。
你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避到闪光灯之外。
一位记者语速飞快地问道:“祁先生,在当下这个特殊时期,许多知名艺术家都选择了暂时离港,目前已知的多达37位,是什么原因促使您不仅留下来,还坚持按原计划开放画廊?您不担心安全问题吗?”
祁煜停下与身旁宾客的寒暄,转过身。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那双漂亮而剔透的琉璃眼扫过记者,又缓缓掠过周围的宾客,最后定格在镜头上。
“香港,过去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之一。” 他微微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带着对未来的确信,“而我相信,未来——它依然会是。”
现场响起零星掌声。
另一位记者立刻抓住话锋,问题更加尖锐:“祁先生,您这番话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在公开支持香港警方现在的行动?”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周围交谈的声音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祁煜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敏捷地插了进来。唐知理脸上堆着无懈可击的、带着歉意的职业笑容,恰到好处地挡在了祁煜和那支咄咄逼人的麦克风之间。
“非常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对祁煜先生和画廊开业的关心!”唐知理的声音洪亮而圆滑,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不过呢,我们今天的采访环节,主要聚焦于艺术本身——比如祁先生震撼人心的新作、画廊独特的设计理念,还有这些精美的联名艺术品。”他侧身看向媒体,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温和的强硬,“其他方面的问题,还请各位理解,我们暂时不作回应。谢谢大家配合!”
他说完,微微颔首,然后自然地引导着祁煜,转身走向下一波等待交流的艺术界名流,将那些意犹未尽的记者和尚未出口的问题,礼貌而坚定地隔绝在了身后。
你的注意力在祁煜身上短暂停留,当再次看向秦彻之前的位置时,那里已经空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你。
“我去趟洗手间。”你低声对身旁正与人交谈的祁煜说。
祁煜立刻转过头,眼里带着关切:“肚子不舒服吗?我看你手臂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他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你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肤。
你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可能…宴会厅空调温度有点低。”
“好,我马上让人调高两度。”祁煜点点头,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正在交谈的客人,“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你自己去可以吗?”
“嗯。”你点头,迅速转身,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热闹的中心。
走出宴会厅厚重的隔音门,外面是相对安静的长廊。
你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寻找,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心跳越来越快。
突然!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箍住了你的腰!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你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拽进一扇门内!
门“砰”地一声在身后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喧嚣。
背脊快要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时,那只手护在了你身后,却也无形中控制住了你的自由。
黑暗中,浓烈而冷冽的、独属于秦彻的气息瞬间将你包围。
“秦彻你疯了吗?!”你惊怒交加,压低声音低吼,“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肆无忌惮?!”
密闭的空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维多利亚港的霓虹彩光,透过玻璃幕墙,在黑暗中投下诡谲变幻的光影,映照着秦彻近在咫尺的轮廓。
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同来自深渊的鬼火,冰冷地锁定了你,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一种被冒犯的阴鸷。
“你给我的答案…”他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地逼近,将你完全禁锢在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就是去做别人的未婚妻?”
你被他困得几乎不能呼吸的空间,羞怒之下,双手猛地揪紧了他银纹白衫的衣领,压低声音质问:“你今天来到底什么意思?!不是答应等我答复?现在是想让我更讨厌你吗?!”
秦彻任由你揪着衣领,反而用一只手抚上你的脸颊。
“讨厌?”秦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低笑,气息拂过你的耳廓。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残忍而洞察的弧度:“从心理学角度说,讨厌一个人…”他刻意停顿,“和喜欢一个人,本质上…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这两种强烈的情感,都迫使你将宝贵的、大量的注意力…持续不断地……倾注在我身上。”
他的指尖停留在你的太阳穴,轻轻点了点,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淬满了剧毒的冰冷,“所以,我一点都不介意…被你讨厌。”
你背脊挺直,迎视着那双仿佛能吞噬灵魂的血瞳,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讽意:“秦先生,您这份锲而不舍死缠烂打的执着劲儿,不去竞选美国总统真是可惜了。用在我身上…不嫌浪费?”
秦彻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漾开,带着磁性的颗粒感。
他忽然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住了你的下巴,迫使你微微仰头直视他深渊般的红眸。
“耳朵痒了?”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你下颌细腻的皮肤,“这么想听我亲口…说爱你?”
你猛地偏头挣脱他指尖的钳制,像一尾滑不留手的游鱼,灵巧地从他手臂与身体构成的狭小空隙间滑脱出去,迅速退开几步,与他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站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灼灼地回视他:“我可以和你结婚。”
秦彻血红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兴味盎然的精光,他好整以暇地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在光线下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哦?”他尾音上扬,薄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讽刺弧度,锋利的白眉微微挑起,“是和那位祁先生结完婚,再跟我结?”他嗤笑一声,语气玩味,“小姐的新娘业务排期,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你闭嘴!”你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听我说完条件!”
秦彻耸耸肩,做了个优雅的“请”的手势,血眸饶有兴致地锁定你:“洗耳恭听。”
你沉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个深思熟虑的要求:“首先——你需要给我办一场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