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过后,天气陡然转凉。我租下了城郊老小区的一间阁楼,图的是房租便宜,通勤也还算方便。这栋楼有些年头了,墙体斑驳,楼道里的声控灯总是忽明忽暗,散发着陈旧的霉味。
搬进来的第一晚,加班到深夜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处,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白色的牌位。牌位前还点着三根蜡烛,火苗在穿堂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投下诡异的光影。
我心里一惊,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这大半夜的,谁会在楼梯间摆这些东西?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哪家在办丧事,临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安慰自己别多想,加快脚步往上走,刻意避开那些牌位。就在经过的瞬间,我感觉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时发现牌位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蜡烛燃烧后的蜡油。向楼下的王阿姨打听,她却一脸疑惑:“没听说最近谁家办丧事啊,这栋楼里住的大多是老人,也没见有异常。”我心里犯起了嘀咕,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奇怪的事情却接连发生。每隔三天,同样的位置就会出现不同的牌位,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五六个。牌位上的名字各不相同,但落款日期都在二十年前。更诡异的是,每次我经过那里,都能隐约听见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像是女人的呜咽,又像是孩童的抽噎。
有一次,我壮着胆子仔细观察那些牌位。其中一个写着“爱子张明华之灵位”,生卒年月正是1998年。旁边的供桌上还放着一个褪色的玩具汽车,落满了灰尘。正当我看得入神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声控灯在滋滋作响,光线忽明忽暗。
这天,我加班到凌晨一点。走进楼道时,远远就看见楼梯间亮着点点烛光。我心里发怵,犹豫着要不要折返。但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越靠近,心跳就越快,那股熟悉的寒意又涌了上来。
这次的牌位格外多,从二楼一直摆放到四楼,足足有十几个。烛光将墙壁照得忽明忽暗,墙上似乎还有模糊的人影晃动。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所有的蜡烛瞬间熄灭,楼道陷入一片漆黑。
我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慌乱中,我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还有一股腐臭的气味。我跌坐在地上,手机也摔了出去。黑暗中,我听见头顶传来阴森的笑声:“你终于来了……”
我颤抖着摸索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寿衣的女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眼眶深陷,正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楼下,浑身湿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在小区的凉亭里躲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敢回家。我决定去找房东退租,把这段时间遇到的怪事都告诉了他。房东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二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房东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当时有十几个人没能逃出来,其中还有几个孩子。后来开发商重建了这栋楼,但从那以后,就经常有住户反映看到奇怪的东西。我们也请过道士来做法,但都没什么用。”
我震惊地看着房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房东苦笑着说:“说实话,这房子不好租,我也是没办法。不过你放心,租金我会退给你,再补偿你一些。”
虽然拿回了租金,但这件事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离开那栋楼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走楼梯,一到晚上就会想起那些阴森的牌位和诡异的女人。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走出写字楼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我快步走向地铁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下意识地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但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哭泣声。我开始奔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跑到一个楼梯间时,我躲了进去,想要喘口气。
借着手机的光亮,我惊恐地发现,这个楼梯间的台阶上,赫然摆放着一个熟悉的牌位——正是我在老房子里见过的“爱子张明华之灵位”。牌位前的蜡烛突然自行点燃,火苗窜得老高,照亮了楼梯间的墙壁。
墙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血字:“还我孩子……还我孩子……”在血字的中间,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火灾遇难者的合影。我仔细辨认,发现照片里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是我在老房子楼道里见到的鬼!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回来……回来……”我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移动。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我。有人说在那个楼梯间又看到了新的牌位,上面刻着我的名字。也有人说,每当夜深人静时,都能听见楼梯间传来女人的哭泣和孩子的笑声,还有人看到过一个身影,抱着牌位,在各个楼梯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