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道人双目凝视战场,天绝阵已然化作一处绝地,阐教此时无人能破。
他眉头紧锁,目光阴沉地缓缓扫过身后的众仙,最终落向第二座大阵——地烈阵。
此阵红沙滚滚,杀气内敛,却透着一股焚毁万物的暴烈。
“韩毒龙。”
燃灯道人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且去地烈阵走上一遭!”
韩毒龙闻言,心中虽有忐忑,但见他师尊道行天尊面无表情,未发一言,便只当是默许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朗声应道:
“弟子遵命!”
说罢,手持长剑,鼓足勇气,大步流星地冲入了那红雾弥漫的地烈阵之中。
阵内,红沙漫天,烈焰翻腾。
韩毒龙甫一踏入,便觉一股炽热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仙体融化。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阵中景象,甚至未曾见到阵主身影。
一道快到极致的红芒骤然闪过!
“噗嗤!”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带着尚未散尽的惊愕与不甘,骨碌碌滚出了地烈阵之外,鲜血染红了阵前的黄土。
又一位阐教门人,瞬息毙命!
燃灯道人眼睛微眯,顿了顿。
他目光转向惧留孙,沉声道:
“惧留孙,你去走一遭!”
惧留孙口中念了一声道号,强忍着想要高歌一曲以壮声势的冲动,面色凝重地踏入了地烈阵。
阐教众仙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地烈阵的入口。
只见阵内刹那间雷火交加,红芒爆闪,骇人的威压不断溢出,显然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交锋。
然而,这激战并未持续太久。
不过片刻功夫。
“噗!”
又一颗头颅被从阵中抛出,重重砸落在地。
那头颅双目圆睁,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极致的痛苦,正是惧留孙!
更令人心寒的是,他那粗壮的脖颈之上,还紧紧缠绕着半截已经断裂的捆仙绳!
法宝被毁,人亦身亡!
阐教一方,彻底失声。
十二金仙之——惧留孙,陨!
众仙无不骇然失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西岐军阵之中,更是军心浮动,一片哗然。
武王姬发也是脸色苍白,忧心忡忡地望向燃灯道人。
不是说好的“凤鸣岐山”,自己只管上位称天子吗?!
反观成汤大营,则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大胜!”
“威武!”
呐喊声直冲云霄,将西岐一方的颓丧与惊恐衬托得淋漓尽致。
芦篷席殿内,阐教众仙看着惧留孙那大好头颅,以及断裂的捆仙绳,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愤怒涌上心头。
燃灯道人脸色铁青,他掐指一算,没算出来。
再算,还是一片混沌。
他脸上再无半分从容,指着商营方向,气急败坏地怒骂道:“好个截教!安敢如此欺我阐教门人!”
“屡下杀手,手段歹毒!与尔等这般逆天应劫之辈,何须再讲什么仙家道义!”
他怒火攻心,也顾不得战书上所约定地逐一破阵斗法的章程,一口气厉声点将:
“方弼,你进‘风吼阵’!”
“薛恶虎,你进‘寒冰阵’!”
“萧臻,你进‘金光阵’!”
被点到名的方弼、薛恶虎二人闻言,皆是面露惊惧与迟疑之色。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连十二金仙都接连陨落,他们这些三代弟子,岂非更是送死?
然而,萧臻却是个异数。
他乃玉虚宫门下,平日里自视甚高,此刻见燃灯道人点将,只觉是自己扬名立万,夺取封神功劳的绝佳良机!
他脸上露出一抹傲然之色,对着众仙长长一稽首,抢先应道:
“弟子萧臻,领法旨!”
说罢,他意气风发,竟当场高歌起来,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全气全神真道士,伏龙伏虎仗仙方。”
“袖藏奇宝钦神鬼,封神榜上把名扬!”
歌声中,他手持兵器,大步流星,昂首阔步地走向那瑞气万千,却暗藏无尽杀机的金光阵。
此刻,金光阵内。
陆长青盘膝而坐,青萍剑横于膝上。
他神情淡漠,双眸开合间,有血色剑意流转。
只待再杀两仙,戮仙剑就可出世了。
金光圣母则好奇的在一旁,看着这血气滔天,宛若太古凶神的身影。
而风吼阵、寒冰阵,则由原阵主袁角天君、赵江天君坐镇。
陆长青听得萧臻那“豪迈”的歌声远远传来,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
“阐教这是怎么了?成了仙的喜欢高歌也就罢了,这未成仙的,排场也这般大。”
“也罢,既然你一心想在封神榜上把灰扬,贫道便成全你。”
萧臻的身影刚刚踏入金光阵的范围。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阵中景象,甚至那句“你是何人”的喝问都还未出口。
陆长青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萧臻的方向,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亦无绚烂夺目的仙光。
萧臻只觉一股无法形容、无可抵御的恐怖杀意瞬间将其锁定。
他的思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下一刹那。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伴随着冲天的血光,飞上了半空。
紧接着,一道璀璨金光照过,萧臻化作飞灰。
微风吹过,消散无踪。
真正应了他那句“封神榜上把灰扬”的谶言。
与此同时。
风吼阵内,阵主袁角天君早已等候多时。
方弼硬着头皮闯入阵中,耳畔风声呼啸,如万鬼同哭,无数无形风刃割裂虚空,带着令人心悸的锋锐。
寒冰阵中,阵主赵江天君亦是神色冷峻。
薛恶虎战战兢兢地踏入,瞬间便觉如坠万载冰窟,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他彻底冻结。
两位天君见这二人不过是凡人,怎么敢来送死。
虽心头诧异,但还是微微催动阵法。
光芒闪过......
“啊——!”
“救我——!”
风吼阵与寒冰阵之中,两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传出,然后又戛然而止。
两颗头颅就这般滚向西岐大军,还有一捧灰,也随风飘了过去。
燃灯道人见得此幕,眼睛微眯,幽幽道:
“慈航、普贤、广成子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