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塔的红色光影穿透宴会厅落地窗，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破碎的琥珀色光斑。张援指尖的酒杯突然倾斜，冰凉的液体浸湿了邀请函上烫金的\"株式会社\"字样。
\"三木社长刚发来邮件。\"陆总监的平板上跳动着日文邮件，\"说我们的AI物流系统不符合日本《特定商业交易法》第...章第...条。\"
顾寒峰的西装袖口擦过她手腕，带着雪松香气的阴影笼罩了平板屏幕。他指尖划过那行法律条款时，张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这条法规去年才修订过。\"他的声音像冰刀划开奶油，\"修订案主要起草人是...\"
\"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张援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杯壁，在玻璃上留下细不可闻的声响。落地窗外，六本木的霓虹招牌突然集体闪烁，某个瞬间她看清了对街巷口停着的黑色丰田世纪。
陆总监突然压低声音：\"消防系统启动了。\"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宴会厅的弦乐四重奏。天花板的喷淋装置爆开时，顾寒峰已经用西装外套罩住张援头顶。她透过潮湿的羊毛面料，看见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涌向安全出口。
\"电梯停运了。\"陈秘书的珍珠耳环在奔跑中晃成虚影，\"三十七层...\"
张援的高跟鞋卡在安全通道的防滑条上。弯腰的刹那，她瞥见楼梯转角处的监控摄像头被人为转向了墙壁。顾寒峰的手掌贴在她后腰，那里藏着个硬物轮廓——是求婚那晚他给的微型警报器。
\"陆总监呢？\"
\"去查消防触发源了。\"顾寒峰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混着淡淡的威士忌味道，\"三木的毁约和火警间隔不到...\"
\"九分三十秒。\"张援突然停下脚步。在二十四层的紧急照明灯下，防火门玻璃映出她瞬间苍白的脸。门后传来模糊的日语对话，某个音节让她想起沈玉娇在慈善晚宴上故意打翻红酒时的笑声。
顾寒峰的手枪保险栓发出\"咔嗒\"轻响时，张援正用手机拍下防火门缝隙里闪过的银色袖扣——和她上周在陈宇轩办公室见过的定制款一模一样。
\"等等。\"她按住顾寒峰的手腕，从手包夹层抽出数据中心用的光谱分析仪。防弹玻璃般的屏幕上，几粒反光粉末在紫外线下呈现出蛛网状荧光。
\"是海岛那晚的追踪剂。\"
楼下的日语对话突然变成争执。张援听见\"上野组\"这个词时，顾寒峰已经踹开了防火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他们公司的宣传片，桌上散落的照片却让张援的血液瞬间冻结。
沈玉娇穿着振袖和服，正与一个刺青蔓延到颈部的男人碰杯。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这是三天前拍的，背景里的樱花树让她想起赵明远入狱前最后见她的那家料亭。
顾寒峰用鞋尖拨开照片下的文件，露出印着\"元宇宙土地所有权转让协议\"的日文合同。张援的婚戒突然折射出刺目反光——合同乙方签名处的笔迹，和硅谷密谈时叶明轩签在保密协议上的一模一样。
\"陈总监刚传来消息。\"陆总监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跑得太急，平板电脑上的光谱分析图还在剧烈晃动，\"消防系统被人为植入了...\"
\"我知道。\"张援用镊子从照片边缘夹起半片蓝色薄膜，在紫外灯下显出和陈宇轩黑客攻击时相同的荧光标记。落地窗外，东京塔的灯光突然变成警告般的血红。
顾寒峰的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时，张援正把那张合影塞进防静电证据袋。听筒里传来的女声说着带关西腔的日语，内容却让她差点捏碎证据袋：
\"张小姐想知道上野组为什么对您的婚戒感兴趣吗？\"
六本木的霓虹灯突然全部熄灭。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张援听见三十七层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顾寒峰的手掌覆上她后背时，她摸到自己礼服腰封里不知何时被塞入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和赵明远监狱编号相同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