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别墅内,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隔绝在外,室内却开着灯。
“妈!”楚清清猛地推开书房门,手中攥着的银行流水单在颤抖。
“你怎么能用我的账户挪用公款?!”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惊慌,“财务部已经开始内部审计了!”
她起身夺过单据,手指狠狠戳在女儿眉心。
“你爸早就起疑了,现在不把钱攥在手里,到时候我们母女连栖身之所都没有!”
“可是……”
“没有可是!他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了解他,他一定在暗中收集证据,最后我们什么都拿不到!”
“这是犯法的啊!”楚清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颤抖,“挪用公款,金额这么大...”
沈素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你以为你爸的钱就干净吗?他那些所谓的投资,有多少是见不得光的?”
她冷笑一声,“这些年我替他打理财务,知道的太多了。更何况我还有他的把柄,他不敢报警的。”
原来是这样吗?楚清清目光游移不定。
“现在关于我和陆奕城的新闻铺天盖地,他要是娶我,我们手中就会有陆氏的股份,那个时候爸爸肯定不会在乎这些的。”
“你以为陆奕城真会娶你?他的名声早都烂了!”
她将手机怼到楚清清眼前,上面是陆奕城和某女星的亲密照,“他玩过的女人比你衣柜里的包还多!”
“清清,妈妈活了大半辈子才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沈素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仿佛回到了楚清清幼时做噩梦的夜晚。
然后,她捧起女儿苍白的脸,拇指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只有攥在手里的钱,才是真的。更何况...楚氏本该是你的。”
这句话击中了楚清清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是啊...”楚清清轻声呢喃,“那些本来就该是我的。”
她抬眸时,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已被冰冷的决绝取代,“妈,需要我做什么?”
楚清瑶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她半张脸浸在阴影里,就那样看着书房里的两人,唇角忽然绽开一抹甜腻的笑。
“真是......贪心得令人作呕呢。”
落地窗外,燕港口的风依旧很热,但楚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空气已经凝固。
楚明远盯着大屏幕上暴跌的K线图,太阳穴突突直跳,燥热的天气简直让人心烦。
“董事长!”助理仓皇推门而入,连声音都变了调,“灰鹰机构刚刚发布了看空报告!”
楚明远一把抓起平板,屏幕上刺目的标题像把尖刀。
《A7芯片技术参数存疑:楚氏集团估值泡沫高达47%》
“灰鹰机构最新研报指出,”首席财务官冷静分析,“他们预测A7芯片的技术缺陷会导致量产延期至少六个月,建议投资者减持。”
平板被重重砸在会议桌上。楚明远额角渗出冷汗,从前天那些该死的小道消息开始,到现在灰鹰机构曝光,这一切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给我查!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技术部还在排查,但...”林志远欲言又止,“现在更紧急的是股价问题。开盘才半小时,股价就开始暴跌。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触发股权质押平仓线。”
楚明远猛地转身,桌上的咖啡杯被他的动作震得晃动,深褐色的液体溅在A7芯片的测试报告上,成了刺眼的污渍。
“联系银行,楚氏需要三个交易日的时间。”
“好的。”林志远应声,却在转身时瞥见董事长颤抖的手指。
同一时刻,二级市场。
A7芯片暴雷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楚氏股价应声暴跌。
-5%……-10%……-15%……
交易大厅里,操盘手们疯狂敲击键盘,抛售指令如雪片般砸向市场。
股价暴跌12%,触发熔断机制,停牌半小时。
财经报告——
【突发!楚氏集团股价单日暴跌12%!】
“见鬼!根本跑不掉!”
“平仓单全部卡在队列里!”
复牌后,抛压如洪水般涌来,股价一路狂泻,跌幅迅速扩大至30%,市值蒸发近百亿。
“完了,全完了。”
机构投资者纷纷撤单,散户恐慌踩踏,交易软件上卖单堆积如山,却几乎无人接盘。
股价一路跌破质押平仓线。
银行风控部
“楚氏的质押率已经跌破警戒线,”数据分析师的声音干涩,“按照协议,我们有权立即处置质押股票。”
“可一旦强平,楚氏股价会彻底崩盘,我们的抵押品价值也会大幅缩水!”
“那也比血本无归强!”风险管理副总把数据调出来,屏幕上楚氏集团的实时K线图正以90度角向下俯冲。
“看看这个走势!每犹豫一分钟,我们就会损失!“
“那就设置暗盘交易!”有人拍案而起,想再收割一波:“分批出货至少能...”
“够了!”
风控总监死死盯着不断刷新的交易数据,满室寂静中,他缓缓摘下眼镜:“明早开盘,直接强平!”
楚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楚明远手中的银行函件已被攥得变形,纸缘割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银行只给24小时,要么追加5亿保证金,要么抛售股票。”
“董事长,关于我们的流动资金……”财务总监嗓音发颤,“目前只有八千万,根本没法弥补保证金的缺口……即便算上子公司的……”
楚明远猛地抬头,眼底血丝狰狞:“那就卖!南湾的地皮、科技园的写字楼,还有我的那架湾流G650私人飞机,今天下班之前,全都给我挂到市场上去!”
“可是董事长...”财务总监的镜片上倒映着不断跳水的股价走势,“现在市场流动性...”
“那就折价卖!“
楚明远急忙抓起电话,手指在触控屏上滑过,留下了一抹汗渍,“老周,6%的楚氏股份,市价六折出手,现金结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轻笑:“老楚啊,现在这个行情……五折,啊不对,三折,我考虑。”
“你——!”
楚明远狠狠挂断,又拨通下一个。
可市场早已嗅到血腥味,所有资本都在压价。
他无力地瘫坐在真皮座椅上,突然发现自己在数十年商场沉浮中积累的所有底牌,此刻都化作了无情的嘲笑。
窗外暮色渐浓,玻璃映照出他鬓间新长的银丝,那些股票不仅是数字,也是他多年心血的象征,更是他在楚氏集团控制权的保障。
“还有机会......”他自言自语着,指尖下意识地在檀木办公桌的纹路上徘徊。
个人资产、信托基金、海外账户,这些曾经不屑动用的最后防线,此刻都成了救命稻草。
“张助理,”他突然抬头,语气满是决绝。
“立即清算我的个人资金,还有......我和夫人的信托基金。”
年轻助理有些犹豫开口:“财务部刚确认,您和夫人的信托账户余额......不足预期。”
“这不可能!”楚明远猛地撑起身子,黄花梨办公桌被撞得移位。账户里应该有至少两亿现金,那是他这么多年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