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七次拨打的电话依然转入语音信箱时，楚明远亲自驱车回家，他大步走进别墅，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沈素！”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客厅里，沈素正坐在沙发上拨弄着新做的指甲，听到声音，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钱呢？”楚明远几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质问道。
他那么信她，她竟然背着他转移财产。
“什么钱？老公你是不是喝多了？”沈素终于抬眼，眼角的细纹已经清晰可见，
“别装傻！”楚明远猛地甩开她的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银行流水单，狠狠拍在茶几上，“信托基金里的两亿现金，去哪了？！”
沈素瞥了一眼单据，轻笑一声：“哦，那个啊，我转走了。”
“你——！”楚明远目眦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公司的救命钱！银行只给了24小时，现在账上连个零头都凑不出来！”
“现在，只要你愿意把钱拿出来，我就不会怪你。”
“怪我？楚明远，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A7芯片暴雷，股价三天都快要跌停，银行很快就要强平你的股份...”
她突然轻笑一声，“你马上，就是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楚明远猛地扬起手，却被从房间出来的楚清清拦住。
“爸！别这样！”她声音发抖，手死死的攥住楚明远的手臂。
“滚开！”楚明远粗暴地甩开女儿，她踉跄着后退，抬头的时候，却被他指着鼻子骂。
“这个项目不是你牵线的吗？顾家现在撤资撤得干干净净，连违约金都不要了！”
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儿，帮着外人挖空自家基业！”
“爸，我当时也是为了集团转型…”
“闭嘴！”楚明远猛地打断她，看向楚清清的眼神都变了。
“你和你妈一个德行，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妈出轨了那么多男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种？说不定...你就是那个野男人留下的孽种！”
“爸，你在胡说什么？”楚清清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这个她叫了二十二年父亲的人，竟然和网上那些那些人一样恶意揣度。
楚明远突然转向沈素，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人：“把钱还回来，否则——”
“否则怎样？报警吗？”沈素嗤笑一声，坐回沙发优雅地交叠起双腿。
“楚明远，你最好想清楚。这些年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投资'，每一笔都在我这里记得清清楚楚。”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要不要我现在就发给证监会看看？”
这个贱人！
“你最好把那些事都烂在肚子里。”他恨得牙痒痒，当初就不应该娶这个祸害进门，现在还生了一个灾星。
“当然，哦对了，”沈素优雅地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裙摆。
“过两天我要带清清去马尔代夫散心。等回来我们就离婚。到时候..楚总可别像个乞丐一样来求我。”
“贱人！”楚明远暴怒之下扬手就要打。
“楚明远！”沈素厉声喝道，指甲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今晚就进局子！”
楚明远哪里肯罢休，一把揪住沈素的头发。沈素也不是省油的灯，反手将人推开，楚明远猝不及防，踉跄着跌坐在地。
楚清清冷眼看着一切，茶几上倒映出她通红的眼眶。
母亲说得对，这世上最安稳的从来不是别人的承诺，而是握在手中的筹码。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月牙形血痕，忽然觉得痛快。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楼梯上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爸，出什么事了？”
一道清泉般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楚清瑶站在楼梯转角，真丝睡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乌黑的长发垂落腰间，衬得她像朵不谙世事的百合。
楚明远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步上前：“清瑶！沈氏现在还能调动多少流动资金？”
“爸...上次沈氏才为我们进行过注资。”她为难地绞着睡裙腰带，“沈氏最近几个项目都在垫资，现金流确实...”
看到父亲瞬间灰败的脸色，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葱白的手指抵着下巴，“我上个月在慈善晚宴认识的林先生，好像专门做紧急融资...”
“真的？！”楚明远眼中燃起希望。
“真的。”楚清瑶点头，语气温柔：“只是……利息可能有点高。”
“多少？”“楚明远急不可耐地追问。
“短期过桥，日息千分之三。”
楚明远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乎是高利贷的利率！但当他瞥见茶几上那份银行催收函时，所有的挣扎都化作了颓然。
“好，我借！”
沈素闻言，眸光微闪，当即转身拉住楚清清的手腕：“我们走。”这个蠢货，楚家早已被掏空，他也要完蛋了。
楚清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素暗中用力一捏手腕。她抬头，对上沈素警告的眼神，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她不动声色地瞟向客厅里正打着电话的楚清瑶，那柔弱的外表在灯光的剪裁下，化作了一道锋利的锋芒。
幸好楚清瑶不知道她母亲的事，她处心积虑，无非想吞掉整个楚氏。而现在，这个空壳子已经不值得她再浪费一分一秒。
两人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而客厅里，楚清瑶正温柔地扶着楚明远坐下，递上一杯热茶。
“那...我约林总明天上午见面？”她怯生生地问。
“现在就要签！“楚明远猛地握住楚清瑶的手腕，“银行已经发了通知单，明天早上就要用到这些钱！”
楚清瑶吃痛地蹙眉，却在低头刹那掩去眼底的寒光。
她轻轻挣脱父亲的手：“我这就联系。”转身走向角落时，她雪白的裙摆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她走到角落拨通电话，声音压得极低：“林叔，情况有变...对，现在就要签...6%...或者他手上的不动产。”
最好让他流落街头，一无所有。
挂断电话，她转身时已换上担忧的表情：“林总半小时后到。爸，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休息？”楚明远神经质地扯松领带，“我现在哪有时间休息！”
半小时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律师团队匆匆赶到。林总脸上挂着商业化的微笑，眼底却精光闪烁：“楚董，久仰。”
简单的寒暄后，律师直接摊开合同：“借款2亿，期限一个月，日息千分之三。抵押物为楚氏集团23%的股份。”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如果违约，质押股份将自动转入债权人名下。”
楚明远快速扫视条款，钢笔在指间打滑：“23%？这太高了！”
“因为您借的多，楚董。”林总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现在二级市场上您的股票就像烫手山芋，我们承担的风险...可不比您少，更何况这还是看在楚小姐的面子上。”
“16%！”楚明远突然拍桌而起，“最多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