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后台贵宾休息室】
金鼎奖颁奖典礼的帷幕,在雷动的掌声与漫天飞舞的金色亮片中,缓缓落下。
楚曜,今夜唯一的王,正被无数的媒体记者、导演、制片人和前来道贺的同僚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在舞台之下。他手中的奖杯,成了全场最耀眼的光源。
秦岚站在人群的外围,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陆景明和另外两名守护者,让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楚曜身边。随后,她向楚曜投去一个“稍后见”的安心眼神,便转身,毫不留恋地融入了后台那片更为幽暗、也更为复杂的阴影之中。
盛大的庆典,于她而言,已经结束。
而另一场无声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
后台一间僻静的贵宾休息室门口,周慕白正与他的助理低声交代着什么。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儒雅,仿佛之前在会场中的那瞬间的惊骇与失态,从未发生过。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周总,这么急着走?”
周慕白回过头,看见秦岚正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走廊阴影里。
“秦总,”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显得格外亲切,“正要去找你和楚曜道贺。今晚,你们是当之无愧的传奇。”
“传奇不敢当,”秦岚缓缓走近,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哒哒声,像是审判的倒计时,“只是侥幸,从一场‘精心准备’的‘献礼’中,活了下来而已。”
周慕白的眼神,在听到“献礼”二字时,微不可察地一凝。
“秦总说笑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依旧保持着完美的风度。
“是吗?”秦岚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她抬起眼,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此刻没有半分情感,只有洞悉一切的冰冷,“A区,第一排,七号座。加密的手机指令信号。三号灯光索具平台上的高频电磁接收器。周总,我的这些信息,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够准确?”
她每说出一个词,周慕白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当所有关键词被串联起来时,他那张维持了一整晚的、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沉默了数秒,然后,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再温和,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棋局被毁的癫狂。
“了不起,”他看着秦岚,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如同看一件完美艺术品般的欣赏,“我自认布局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最后,是败在了你的手上。秦岚,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承认了。如此轻易,如此傲慢。
秦岚的心,反而彻底沉静下来。她问出了那个在她脑中盘旋了无数遍的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周慕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因为有些星星,不该那么亮。它会扰乱整个星空的秩序。楚曜……或者说,那个血脉的继承者,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耳语:“你以为,你救的是一个天才?不,你救的是一个足以颠覆所有棋盘的‘异数’。而我,只是个想让一切回归‘正轨’的棋手罢了。”
“你的正轨,就是让他死?”秦岚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让他,回到他本该去的、宿命的终点。”周慕白微笑着说,眼神中却满是疯狂,“就像,前世一样。”
“前世”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秦岚的脑中炸响!
他……他竟然也知道?!
就在秦岚心神剧震的瞬间,周慕白眼中杀机一闪,猛地抬手,似乎想挟持秦岚。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两道黑影,如同从阴影中生长出来一般,瞬间出现在周慕白的身后。雷豹和银狐,一左一右,如同两把铁钳,瞬间锁死了他的双臂。周慕白那引以为傲的身手,在这两位顶尖的守护者面前,毫无用处。
“周总,游戏结束了。”秦岚后退一步,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周慕白看着那两个突然出现、气息恐怖的男人,脸上的疯狂终于褪去,化为一片死灰。他知道,他输得一败涂地。
“秦岚,”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赢了。但你以为,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我不过……也是一颗棋子而已。”
秦岚没有再与他废话。她只是对着空气,轻声说了一句:“带走。”
雷豹和银狐架着周慕慕,如同拖着一个失去所有力气的玩偶,悄无声息地从一条专用的、避开了所有监控的后勤通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休息室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
秦岚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楚曜被记者们簇拥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照片,她的眼中,终于再次浮现出一丝暖意。
她的王,已经加冕。
而她,则要回到幕后,去审问那个被她亲手捕获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