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宫的穹顶垂落万千冰棱,在烛火中折射出冷冽的光。楚昭雪抱着叶惊鸿御剑归来时,玄色劲装早已被鲜血浸透,怀中的人银发凌乱地散落在她肩头,苍白的面容上还凝结着冰渊的寒霜。霜刃剑劈开宫门的瞬间,冰雕的凤凰图腾簌簌震颤,仿佛在为这惨烈的归来哀鸣。
\"冰族长老即刻到凤仪殿!\"她的怒吼震碎廊下冰灯,侍卫们望着女君怀中气息微弱的正夫,连行礼都忘了,慌忙奔去传召。楚昭雪足尖轻点掠过九曲回廊,每一步都在冰面烙下凤凰血印,所过之处冰梅纷纷凋零,花瓣飘落在叶惊鸿染血的衣襟上,宛如祭奠的白幡。
凤榻上的寒玉被鲜血浸染出刺目的红。楚昭雪将叶惊鸿轻轻放下,指尖颤抖着解开他破碎的衣衫。伤口处翻卷的皮肉泛着诡异的青紫,黑血顺着冰纹蜿蜒而下,在玉榻上腐蚀出狰狞的沟壑。\"谁准你用身体挡那冰魔?\"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子,冰蓝色的凤目泛起血色,\"本君的正夫,命是由本君说了算!\"
当第一位长老匆匆赶来时,只看见女君周身腾起九道凤凰虚影,烈焰将整座寝殿映得通红。\"滚出去!\"楚昭雪头也不回,掌心的业火却控制得极稳,沿着叶惊鸿伤口一寸寸游走,\"三日后若他醒不过来,本君便将你们的灵脉炼成冰魄,永世镇压在冰渊之下!\"殿门轰然紧闭,长老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反驳——他们从未见过向来冷傲的女君这般失态。
业火灼烧瘴气的焦糊味弥漫开来,叶惊鸿在剧痛中呓语,冷汗浸透锦被。楚昭雪俯身吻去他额头的汗珠,舌尖尝到的却是苦涩的血腥。记忆如冰渊的暗潮汹涌而至:三百年前刑场上,少年也是这般浑身浴血地倒在她怀中;归墟之战时,他白发如雪却仍强撑着为她挡住致命一击。如今这伤痕累累的身躯,竟比冰渊深处的魔影更让她心悸。
\"疼就喊出来。\"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业火突然剧烈摇曳。叶惊鸿无意识地抓住她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主君...快走...\"楚昭雪再也克制不住,狠狠咬住他肩头,齿间溢出的血腥味混着桂花酿的甜——出征前他偷偷饮过她酒壶里的酒,此刻这味道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剜得她心口生疼。
三天三夜,楚昭雪未曾合眼。她守在榻前,时而用灵力护住他心脉,时而将自己的灵血渡入他口中。冰族长老们战战兢兢守在殿外,看着寝殿内时明时暗的凤凰真火,听着女君压抑的嘶吼,无人敢踏入半步。直到第四日破晓,叶惊鸿的睫毛终于微微颤动。
\"你敢死试试?\"楚昭雪扣住他手腕,将人抵在床头。凤目猩红如泣血,指尖却温柔地抚过他苍白的唇,\"本君要罚你...罚你生生世世只能躺在这凤榻上,看着本君如何踏平所有敢算计你的宵小。\"她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落下,却在触及他回应的瞬间,化作绕指柔。
晨光穿透冰窗,将纠缠的身影镀上金边。叶惊鸿虚弱地环住她脖颈,在她耳畔轻笑:\"主君这惩罚...惊鸿甘之如饴。\"而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北境防线告急的战报,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