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轻响的刹那,楚昭雪的瞳孔骤然收缩。南疆女子身后的月光扭曲成旋涡,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她的脑海——三皇女临终前的狞笑、九皇子消散时的释然、江照夜化作流光的瞬间,还有先帝布满悔恨的双眼。“这是‘心魇蛊’,”苏砚白手腕翻转,雪白蚕蛊织成光盾护住众人,“它会将心底最恐惧的画面具象化!”蚕蛊刚触及旋涡边缘,便发出痛苦的嘶鸣,体表泛起诡异黑斑。
林烬的机关弩箭射向虚空,却在触及旋涡的瞬间被吞噬。旋涡中走出黑袍身影,正是本该死去的丞相,他胸口插着的青铜钉泛着幽光:“楚昭雪,你的律法救不了任何人!看看这些冤魂!”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从地底钻出,皆是被天枢阁迫害的百姓,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蛊虫,七嘴八舌地哭喊:“女帝无用!还我命来!”一名孩童模样的虚影抓住楚昭雪的衣摆,腐烂的手指渗出黑血,“你说要给我们公道,可我爹到死都没能等到......”
“住口!”叶惊鸿甩出金丝软鞭,却发现鞭梢缠绕着自己戏班姐妹的尸体。她艳丽的面容瞬间苍白,记忆如潮水涌来——幼时戏班被贪官烧毁,自己躲在尸体堆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她亲手处决的贪官污吏也出现在幻境中,狞笑着说:“你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披着律法外衣的刽子手!”沈星河的七弦琴爆发出激昂旋律,琴音化作利剑劈开幻境,却见琴弦上渗出鲜血:“这幻术...在吞噬情感!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变成行尸走肉!”
南疆女子缓步上前,银饰碰撞声与蛊虫嗡鸣交织成诡异韵律:“獬豸血脉的传承者,若连自己的罪孽都不敢直视,又如何对抗蛊王?”她抬手间,楚昭雪脚下裂开深渊,江照夜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陛下,您终究还是让我们失望了......”深渊中伸出无数枯手,将楚昭雪拖向黑暗,而她的双印竟在此刻失去光芒。
顾承欢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阁主相似的星纹。当星纹接触到幽冥渊的瘴气,竟开始灼烧:“我来引开幻术!你们快走!”他掏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火药,爆炸的火光暂时驱散了迷雾。林烬趁机甩出机关钩索,勾住摇摇欲坠的祭坛石柱:“东南角有阵法破绽!”苏砚白咬破舌尖,以血为引在地上画出逆转符咒,雪白蚕蛊化作流光撞向漩涡核心。
楚昭雪在混乱中摸到腰间的獬豸玉佩,九皇子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姐姐,律法不是枷锁,是照亮人心的光。”她的银灰色眼眸重新燃起斗志,将双印重重相撞:“以獬豸之名,破!”金色光芒中浮现獬豸虚影,巨口将心魇蛊凝成的幻象尽数吞噬。
“想要圣女之泪,先过我这关。”南疆女子化作万千蝴蝶消散,祭坛中央升起青铜巨棺,棺盖刻着与《青天圣谕》相同的律法图腾。苏砚白发现棺椁缝隙渗出黑色液体,立即提醒:“这是‘噬魂棺’,触碰即亡!”林烬将改良后的寻踪罗盘嵌入棺锁,指针疯狂旋转时,棺内传来蛊王的嘶吼,整个祭坛开始下沉。棺身浮现密密麻麻的巫蛊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在吸收众人的生命力。
千钧一发之际,楚昭雪将青莲剑刺入棺椁。剑身与棺木碰撞的刹那,她看见南疆圣女的残魂浮现。圣女眼含泪水,将一枚玉坠递给她:“带着我的力量...去幽冥渊底...”玉坠融入体内的瞬间,楚昭雪的獬豸印记发出耀眼光芒,青铜棺轰然炸裂。然而,炸裂的碎片中却飞出无数细小蛊虫,在空中组成蛊王的轮廓。而深渊底部,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在黑暗中苏醒,蛊王复苏的威压,让整个南疆的蛊虫都开始疯狂躁动,远处的山脉传来阵阵轰鸣,仿佛大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