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夜风裹挟着蛊虫残留的腥甜,楚昭雪攥着破碎的符咒,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那符咒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却在月光下泛着莹蓝微光,正是容砚独创的“灵犀符”特有的气息。历无咎凑近细看,发现符纸背面还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月圆之夜,碑林第七碑”。
“容砚...他早就留下了后手。”楚昭雪的声音微微发颤,血契之力顺着符咒纹路游走,在她掌心勾勒出半朵曼珠沙华。三日前碑林出现的黑袍人、容珩腰间的骨笛符咒,一切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她望向昭雪司的方向,那里的碑林正被浓重的黑雾悄然笼罩。
昭雪司的碑林在夜色中如同一排沉默的卫士。楚昭雪与历无咎拨开丛生的藤蔓,第七座石碑表面布满青苔,却隐约可见刻着的曼珠沙华图案。当楚昭雪将残符按在图案上的瞬间,石碑轰然翻转,露出下方暗格中整齐排列的玉简。
“这是...昭雪司失传百年的禁术典籍?”历无咎拿起一卷玉简,上面记载的符咒画法与容珩使用的诡谲蛊咒竟有同源之处。楚昭雪突然注意到角落的羊皮卷,展开后赫然是容砚的字迹:“若见此卷,我或已遭不测。吾弟容珩,实为阴阳双生之‘阴体’,天生与巫蛊共鸣...”
羊皮卷簌簌作响,记载着令人心惊的往事。原来当年昭雪司掌门收养双生子时,就察觉到容珩体内躁动的黑暗力量,便以符咒封印其巫蛊天赋。可成年后的容珩在一次任务中意外坠入南境巫蛊窟,被蛊王寄生,从此性情大变。容砚为了阻止弟弟,暗中调查多年,甚至偷偷研习禁术。
“这些年,他一直在独自对抗容珩。”楚昭雪眼眶泛红,指尖拂过羊皮卷上晕染的墨迹,那分明是长期服用压制蛊毒的药物留下的痕迹。历无咎突然握紧她的手,曼珠沙华刺青泛起微光——碑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骨笛特有的呜咽声。
“来得正好。”楚昭雪将玉简收入怀中,霜刃古剑发出清越鸣响。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容珩的身影从黑雾中浮现,他胸口的蛊纹愈发狰狞,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几乎要将理智吞噬。“把禁术交出来!”他的骨笛指向楚昭雪,“当年师父就是怕我参透其中奥秘,才用符咒锁住我的力量!”
历无咎突然踏出一步,周身曼珠沙华刺青光芒大盛:“你以为靠蛊虫就能为所欲为?”他抬手结印,地面突然绽开血色曼陀罗,藤蔓如锁链缠住容珩的脚踝。可容珩却仰天大笑,蛊纹化作无数黑蛇挣脱束缚:“愚蠢!这些年我早将蛊毒融入昭雪司的结界石,只要我...”
话音未落,楚昭雪已如鬼魅般欺身上前,霜刃古剑直取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容珩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飘散的黑雾。碑林深处传来他扭曲的声音:“三日后月全食,昭雪司将化作人间炼狱!而你们,谁都逃不掉...”
楚昭雪望着手中的残符,上面的莹蓝微光突然暴涨。她想起容砚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若有一日,用我的血唤醒石碑中的‘镇魔阵’...”血契之力顺着符咒涌入石碑,阵图缓缓亮起,可这光芒,能否赶在月全食之前,彻底压制住容珩体内的黑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