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火光幽幽,墙壁斑驳陈旧,仿佛封印了十年的沉默与愤怒。
“你要我杀谢不言?”苏临风盯着眼前的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退意。
那人合上折扇,点头:“谢不言不是普通的政客,他早在十年前,便已开始布局。苏震天之死,不过是他推倒第一张牌的‘试探’。”
柳清霜皱眉:“十年前他不过是户部侍郎,何来这般能量?”
“因为他不止是朝中人。”影主缓缓转身,看向两人,“他曾是‘千门八将’之一。”
此言一出,苏临风与柳清霜皆是一震。
“你说什么?”苏临风不可置信,“他是千门中人?”
“准确来说,”影主神情复杂,“他曾是我千门‘千眼’分支——主掌情报、暗线、布局。他的代号叫做‘镜’。”
“千眼·镜……”苏临风低语,记忆深处仿佛闪过模糊的画面。
“当年我父亲苏震天为千门门主,那谢不言……为何会害他?”
影主苦笑一声:“因为你父亲想退出。”
“千门虽以术法谋局、机关术传世,但多年来游走于灰色地带,惹得朝堂与江湖诸多忌惮。苏震天上位后,主张收缩势力、归隐幕后。”
“而谢不言则认为,千门该借助时代之机,扶龙入宫,掌天下之柄。”
“分歧最终导致门内分裂。”影主走向墙角一副旧图,“你父亲被诬之夜,‘千影’八将中,有五人遭到暗算,只有我一人潜逃。”
苏临风沉声问:“你为何未现身?”
“因为那一夜,是我设局救人,却反被人反噬。”影主眼中浮现痛楚,“我也中了谢不言的‘回灵毒’。若非千门旧部拼死救我,早已命丧黄泉。”
“我这十年蛰伏,只为等你。”
苏临风目光微沉:“我?”
影主点头:“你是苏震天唯一的血脉,也是他最后的赌注。”
“他在死前留下三句遗言,只传我一人。”
“哪三句?”苏临风不禁追问。
影主缓缓开口:
“其一,子承父业,局续千门。”
“其二,北境翻案,真凶自显。”
“其三,无影之后,风掌天机。”
柳清霜轻声一震:“风掌天机……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你会承袭‘无影’之名?”
“这是你命中的劫数,也是千门最后的希望。”影主直视苏临风,“我已无力再战。你若愿继承‘无影’之名,从今起,千门所有旧部、遗术、密卷,皆归你掌。”
苏临风沉默良久。
他看着火光中的卷轴、兵器、密函,看着这座曾代表千门辉煌与落寞的密室,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苏震天倒下的那一夜,浮现出柳怀远、钱海棠、申家公堂上滴血的辩白。
“我愿承其名。”
“我苏临风,接千门遗志,重立无影之局。”
“但我要做的,不只是替父报仇。”他望向远方的北境天光,“我要让千门,不再游走于阴影之中,而是站在光下。”
影主望着他,缓缓点头。
“好,那我便以旧礼,授你无影之位。”
他从墙中取出一枚铜印,其上刻有“影”字,背面铭文清晰可见:“千门无影,一印通行。”
苏临风接过,瞬间只觉掌中一震,仿佛有无形气息沿掌心直入心脉。
千门心印——千门主印所留内劲,会与持印人心血融合,一生仅此一次。
从此印在,千门认主。
柳清霜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苏临风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点头。
“从今天起,我便是‘新无影’。”
“你既为无影,”影主继续说道,“便要知晓接下来的两条路。”
“一为阳路,继续奉命司身份,查清‘北境五司’旧案,逐步引出谢不言旧部。”
“二为暗路,以‘千门无影’身份,联系失散的七将残部,重聚千门八术。”
“而这两条路的交点,便是——幽州右军都督‘封云亭’。”
“封云亭?”苏临风眉头微蹙,“此人是谢不言心腹?”
“不只是心腹。”影主露出寒意,“他是谢不言‘弑门之局’的主执行者之一。”
“也是你父亲最后一个见的人。”
?
翌日,苏临风、柳清霜从密道回营。
风雪未停,边境如常。吕文靖得知“忠义堡”无失,尚未察觉其内秘密。
苏临风随即安排“奉命司”暗探,以封云亭的军务为轴,全面展开清查。
而柳清霜则返回江南,按照影主遗命,开始搜寻“千门旧将”踪迹。
风起北境,刀光剑影。
新的棋局,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