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哥哥！”
看着顾霜辰鞍前马后地伺候别的女人吃饭，郑晚宁心里就不是滋味。
“白榆哥哥！你知道今天给你传纸条的是谁？”
“哦？”顾霜辰停下手中的刀叉，“你知道这件事？”
“不不不！”郑晚宁连忙摆手，“我是后来听说的。因为大家都在传，你有女朋友了……”
郑晚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霜辰的脸色。
见顾霜辰无动于衷，而郁江离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只顾着吃饭。
郑晚宁补充道：“她家是做媒体行业的，你有女朋友的消息，一下子就登上热搜了……”
“所以呢？”顾霜辰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点水，语气淡淡的。
“顾伯伯同意你……和…阿离姐在一起吗？”
顾霜辰笑了两声，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神情里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郑晚宁忽然慌了。她的白榆哥哥一直都是陪着她嘻嘻哈哈的大哥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清冷得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
“你在奥国的学业怎样了？”顾霜辰轻轻敲着桌面，“我记得明年才能毕业吧！”
郑晚宁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顾霜辰：“白榆哥哥，我……”
“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老师和师母总要担心你。”顾霜辰认真而关切地说。
郑晚宁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郁江离。
郁江离擦擦嘴巴，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听你白榆哥哥的话。”
郑晚宁立刻换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了郁江离一眼，哼了一声，起身离开。粉紫色的蓬蓬裙一翘一翘，淡淡的茉莉香水味也渐渐散去。
吃过饭，顾霜辰开车送郁江离去崇光路中学。
临下车时，顾霜辰拽住她的手腕：“就这样走了？”
“要不然呢？”郁江离心情不好，但不想表现出来。
郑晚宁说的对，顾远怎么可能同意顾霜辰和她在一起？
但自相处以来，顾霜辰的确没让她受半点委屈。
“顾霜辰，晚上你来接我。”
郁江离的心里像是被一道闷雷击中，很痛，但是痛得十分缓慢。
午后的暖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顺手捋到耳后，隔着车窗，冲顾霜辰笑了笑。
“好！”顾霜辰笑着答应，看着她走进校门，拐了弯，他才启动车子，掉头。
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郁江离进入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和大家打招呼，就拿着课本急匆匆去了教室。
同事们不禁八卦起来：“她今天打扮得好漂亮啊！”
“是约会了，还是相亲了？”
“应该不是约会，你看，妆都没花……”
“哎呀，你看你，说什么呢…哈哈……”
沈妍做完工作，又在护理她的美甲：“不是约会，也不是相亲，是我们学校百年校庆，她是工作人员。”
“打扮这么漂亮，一定是接待吧！呵呵…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这种工作吗？”
赵志琛坐在办公室的一角，忽然抬起头，加入这场讨论。
沈妍隔着几层挡板，厌恶地看了赵志琛一眼：“那得看接待谁。要是你啊，我们可不愿意。”
赵志琛愣了一瞬，随即靠在椅背，脸上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你们？人家和你可不一样！人家将来是要当阔太太的。”
沈妍将指甲亮在阳光下，满意地欣赏着，旋即，极其夸张地叹了一声，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她叹息之后的余音：“你要是羡慕，也可以当啊！”
办公室里隐隐潜伏着嗤笑。赵志琛被沈妍?了个大红脸，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最后，扔下一句：“我才不羡慕，我看羡慕的人是你吧！”大步走出办公室。
下课铃响，郁江离踏进办公室，同事们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沈妍不希望郁江离听见赵志琛那些龌龊话，就没说，但其他同事们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将画面原封不动地重播起来。
郁江离愧疚地道：“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何必得罪他，以后还要和他共事呢！”
“切！我才不怕！难道他对我有意见，就不好好教学生？那他也配当老师！”
郁江离满眼担忧：“我只是担心你。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嘛！”
沈妍忽的皱起眉头：“要说得罪，肯定是你得罪他最厉害。你，不担心自己？”
郁江离摇摇头：“我准备辞职，过年以后我就不来了。”
沈妍拿眼神点了点校长室的方向：“那个人同意吗？”
郁江离抿了抿唇，压低声音：“他同不同意我就不管了。只要校长同意。”
“那真是太好了！”沈妍激动地偷偷鼓掌。
临近放学，郁江离又去了一趟校长室。很幸运，这次吴俊池不在。
王校长摘下粗框的花镜，戴上金边近视眼镜，面容慈善地看着郁江离：“郁老师，这确实难办啊……”
“王校长，您的难处我都知道。但是，您也不希望退休前，学校里闹出桃色新闻吧？社会最喜欢什么样的谣言，您比我清楚。我们是中学，万一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学校根本承受不起，而您和我，这样的普通人，更加承受不起。”
“我想过了。章，是我自己印的。您就接了个电话，我就已经盖上去了……”
“呵呵……你说什么？我老了，听不清，但辞职，必须要吴总同意。”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郁江离从校长室出来，删掉最新的通话记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剩半边的落日红彤彤的，却不耀眼，像个巨大的红气球，飘在城市的另一侧。
顾霜辰来接她时，她已经拎着包，站在校门口。
虽然身高没什么优势，但是腰身比例极好。本来她今天要穿高跟鞋的，顾霜辰在衣帽间很早就备下了。
但顾霜辰坚决不让，说太累了，一定要她穿这双小方跟的浅口皮鞋。
汽车稳稳停在她的身边。郁江离拉开车门，潇洒地坐上副驾。
按照校庆流程，今晚还有一场盛大的晚宴。
然而，这种晚宴，一般只邀请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校友，比如郑宴清这种毋庸置疑的学术泰斗，比如顾霜辰、吴俊池这种掌握一定社会资源，又切切实实能拿出优秀论文的学生。
而郁江离，作为幕后工作人员，能否进入，要看总负责人的意见。
李明旭自然是送了请柬的。
但郁江离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