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次。”
裴宴之摸摸她的头,宠溺之色溢出言表。
少女嘿嘿一笑:“知道了,我保证。”
她知道裴宴之拿她没办法。
“你呀,”他无奈,语气温和,“以后别折腾他了,等他长大再说。我今天来是听说你接了极寒之地的任务,想问问你的想法。”
少女眼珠子一转,凑上前狡默一笑:“你担心我?放心,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安啦安啦,我会平安回来,到时候给你带一枝雪玫瑰如何?”
“算了吧,保存它消耗内力,”裴宴之低叹,“你平安回家就好。”
“那我给你带礼物……也给小寒声带!”她重新坐回去,唇角弯起弧度,“你们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裴宴之点头:“你照顾好自己,解决不了也别逞强,省得我们担心……极寒之地,非常危险。”
他面露担忧,俊美的面孔成功令少女动摇,她咽回逞强却自信的话,抬手捏了捏耳垂:“我知道,正是因为危险才要去,探索未知总要有人付出,况且我也是为了躲人嘛。”
她神色古怪,像是想到什么搓了搓胳膊。
“傅家的小小姐总缠着我,还天天嚷嚷说长大要嫁给我,我受不了了,早知道当初该让你去救她。”她愤地拍桌子,“我怀疑她在图将仇报,我救她,她却纠缠我,害得我失去夜生活也就算了,还让我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针对……真是要气死我。”
她鼓起腮帮子,像一只充气的海豚,可爱至极。
裴晏之抑制住唇角的笑,轻点她的眉心:“我去救也无济于事,她喜欢你的脸,否则也不会学电视剧里演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少女不信:“明明你更好看,虽然年龄大了点,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她越说越认为自己的救人是错误的,就应该让裴晏之去救人!
可恶!
太可恶了!
她握紧拳头:“我裴芷和傅家势不两立。”
裴宴之:“……”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眼神宠溺到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面。
触及他的眼神,裴芷干脆扑进他怀里,偷笑着搂住他劲瘦的腰:“裴宴之,你和小寒声一定要在家等我!等我回来,我有话同你说。”她的眼睛映照着他小小的身影。
他觉得,世界万物也不及她的眼睛。
他听见自己说:“好,我等你。”
闻言,裴芷跳起来朝他侧脸亲了一下,全然不顾他过去常说的“男女授授亲”。
他感受到脸颊转瞬即逝的温软触感,当场愣住,反应过来后瞳孔地震。
刚才,她亲他了?
为什么要亲他?
明明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为什么要亲自己?
他喉结滚动,无声退后半步,仿佛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
“哈哈,老裴你的反应好大。”
眼前的白裙少女笑弯了腰,眼睫挂着晶莹的泪珠,美眸水光潋艳。
他错开视线,声音暗哑:“以后别随便亲人,你长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
“为什么,你也不行吗?”
他斩钉截铁:“我也不行,女儿大了要避父。”
裴芷:???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你又不是我亲爹!”
裴宴之太阳穴突突跳,他冷声道:“养父也是父,以后别做这种事了,至于除亲情以外的感情,也最好不要存在。阿芷,我们这辈子只会是父女,等你回来……那些话还是告诉你未来喜欢的人为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直叫她浑身发凉。
尚且十四岁的少女始终觉得自己的心思无人知晓,藏的很深很深,却忘了年长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能看透她偷偷藏匿的小心思。
他不能让种子发芽,选择直言掐灭她的想法。
裴芷太年轻,处于情意初开的年纪,在这个年龄的她极其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
他不能给她任何希望,这样做对任何人都好。
少女颤声问:“为什么?”
她含泪的眼睛似利刃般扎入他的心脏。
他强忍心痛,沉声与她讲道理:“阿芷,你知道如果我们交往会被称为什么吗?我被称为禽兽恋童癖,你也会被说不检点等糟糕的称呼,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言语,可我在乎。你这个年纪以为真爱无敌可跨过万难,可我不会。
我比你大二十四岁,等你同我这般的时候我也许已经入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相伴,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做个畜牲。你知道你才多大吗?连成年都没有,你想,不,你认为我会喜欢上小时候叫自己爸爸的女孩吗?”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淡。
他不想声嘶力竭的表达,那样更会伤到少女的内心。
十几岁正是敏感骄傲的年纪,他得多加照顾。
窥探到少女眼底的受伤,他软和语气:“阿芷,你还太年轻,分不清亲情和爱情,当你意识到自己的情感时,你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当一个老男人去糟蹋一个少女的青春,那他不仅仅是畜牲,他应该去死。”
他停顿两秒,认真对她说道:“阿芷,你的年龄允许你犯错,而我不能,我有义务教育你走向正常的路。”
少女无声摇头,用动作反对他的话。
她反驳不了他,也不能反驳。
她怕她反驳后,他会生气,搞不好再也不理她。
“阿芷,不要钻牛角尖,你能确定你对我是爱还是对异性懵懂的好感呢?”他心平气和,恢复往日的平静温和,“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去极寒之地的两周时间够你想清楚了,我和寒声等你回来。”他冲她弯唇一笑,带着疏离。
是了,他从来都把她当作女儿养,怎会愿意接受她的少女心事呢?
说到底还是她痴心妄想。
竟对自己的养父产生非分之想。
她吸了吸鼻子,说话时的鼻音很重:“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好,我等你回来。”
那是他第一次对黎芷说重话,未来得及给她道歉,先等到她出事的消息。
裴芷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对她说重话。
偏偏对她说重话的人是对她最好的裴晏之。
她抱着赌气心理跑进极寒之地的核心区,刚踏入半步,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冻成冰雕。
她忍不住拢了拢红色的羽绒服,裸露在外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
她抬手扶了扶护目镜,艰难地向上拉了拉围巾,恨不得把自己全都包裹住。
好冷!
她收回腿,转身跑进不远处的雪屋。
她一屁股坐在背包上,呼出的白雾肉眼可见。
她咂嘴,心说:“到底是谁说自己在极寒之地见到了活人,我都在这找十天了!”
她欲哭无泪,起身盘点自己带的食物还能撑多久。
她叹口气,准备补充好体力去核心区看看,确认没有人后再回去。
总不能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