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觉得祖父是现代人的几率很大，就像婉柔的外祖母一样，她的祖父也可能是在京城待着烦闷所以来到玉间峡生活的苦逼现代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和祖母在一起了，说明她也可以和浅……不不不，祖父可没有一夫多妻。
顾南星不想纠结这些了，还是问问吧，而且祖父现在都这么大了，虽然不知道祖父在现代的年纪是多大……
不说什么《琵琶行》了，《静夜思》是听过的吧？
晚饭因为顾玄卿一家人很少来所以依旧做得很丰盛。
看着对面端菜烫到手的祖父和心疼给祖父吹手的祖母，说这不是现代人她不信。
“嗝。”顾南星吃完饭赶紧拿手捂住嘴巴，雪花落在树杈上已经结成冰，屋外除了屋内投出的光是黑蒙蒙的一片。
唯一开着的窗正渗进些许寒风。
她怎么才能说出那句——“床前明月光”。莫名其妙的说出来总感觉她头脑不太正常，即兴赋诗就显得更傻了，床前只有冷风吹。
算了，傻子就傻子，如果祖父是现代人就不会显得她很傻，爹娘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她这句诗是给她想让人知道的人知道的。
顾南星轻轻咳了咳，站起身，看似平静地说了句：“突然好想作诗一首，床前……”
顾南星给了祖父一个坚毅的眼神，顾寒今像是看懂了，也轻咳了一声，慢慢吐出一句：“寒风侵肌。”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静夜思》好像幼儿园就会学吧，但是看祖父眼里一点也没有激动，而且“床前明月光”和“大弦嘈嘈如急雨”不一样，如果说祖父以前是初中生什么的，这个不应该是刻在dNA里面的吗？
她现在的暗号完全有考虑对方受众年龄，但是对暗号失败了，可恶。
不过这次的顾南星有做心理准备，祖父是现代人她确实会更开心，但是如果不是她也不会太难过，已知的现代人有她和婉柔外祖母，但是肯定不止于她们。
算了，不是就不是吧，差别不大，反正都待了半年了，她不照样活着。
顾南星拿了个小椅子在过道上坐着，几朵雪花绕过屋檐飘在她脸上，不久便化成冰冷的雪水。
根本不敢进屋睡觉，她是打算坐困了然后直接回床上一躺，母亲要问什么她就说困，然后睡觉，把今天晚上混完。
不过有点太冷了，被风吹的脸生疼，眼睛也睁不开了，还真挺困的。
“哈~”顾南星打了个哈欠，时间差不多了，回去睡觉。
韩初姒看着顾南星进屋，还打着哆嗦，心疼地拿了块毛巾给顾南星擦擦，擦完后顾南星脱掉衣服唯唯诺诺地躺在了床上，掖着一个被角。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是她的妈妈她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韩初姒的话她还是有点害羞，毕竟她心里也没有完完全全把她当成母亲，以前的顾南星也没有和母亲睡过，所以不管是出于她还是“她”，都会挺紧张。
不过韩初姒并没有问她什么，帮顾南星把被子掖紧就默默睡到了左边，所幸是两床被褥。
桥豆麻袋！！！
她睡相不好。
万一晚上给了韩初姒一脚……
更紧张了。
顾南星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在外面吹风这么久确实困了，不管了，睡……觉。
看着自己的女儿，韩初姒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她也是第一次和星儿一起睡，她也能看出来星儿的紧张，看顾南星睡着了，韩初姒把女儿的被子角掖好以防漏风，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这一觉顾南星睡得莫名踏实，醒来时外面的天还没亮，韩初姒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很平和。
她昨天晚上梦到浅煜陌了，梦里的浅煜陌是个现代人，而且他也喜欢她，他们在一个学校读书，后来她高三毕业后浅煜陌和她表白了，后来的事已经记不得，但是是个美梦，想来应该是因为昨天看着祖父和祖母的幸福，再加上她这样的想法太根深蒂固了吧。
他不是现代人，他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个学校，因为浅煜陌十八岁，是不可能和她同班的，也不可能毕业表白。
果然梦只是梦。
继续睡还是起来呢，已经没有继续睡下去的闲心，但是起床她害怕把娘亲弄醒，也不知道起床做什么。
她睡不着就喜欢胡思乱想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在回味那个梦时记忆反而没有第一次回想时强烈，好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可是确实是她的日有所思，她最希望的。
今天好像就要回去了吧，而且下个月的这几天就是婚期，她在想和浅煜陌几个月不见的日子里他会不会有偶然一瞥就心动的女孩。
喜欢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就像上一秒还在信誓旦旦的说“我这辈子肯定不会喜欢别人”，下一秒可能就会遇到命中注定，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都有可能。
像平常一样的路，平时一样的游戏，平时一样的出门，可能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就有可能会喜欢。
她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她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觉得很珍贵，害怕他不喜欢，更害怕他喜欢别人。
可恶，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差点就pua到自己了。
韩初姒醒来时看了看顾南星，还在睡觉，小心翼翼地撑着床板坐起来，穿好了衣裳，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南星睁开眼睛，她娘亲已经起床了，她有点纠结要不要起床，如果是等下要走了的话，那还是起来吧。
祖父好像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但是祖父为什么会对不上床前明月光啊。
其实她就是口是心非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已经过了这么久已经习惯了，说来也并没有，还会期盼，她现在其实想独自问问祖父，就算是她不死心吧。
穿好衣服，收拾收拾房间，顾南星推开门，祖父正一个人坐在外面，娘亲不知道在哪，可能是去找爹爹？
听到声音顾寒今偏过头：“是星儿啊。”
顾南星点了点头，搬了个小板凳在顾寒今身边坐着，试探性地开口：“祖父，祖母和爹爹他们是还没起来吗？”
“你爹爹今天早就起了，因为要上朝，习惯了，他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做，我让他回去多睡会儿。”
关于爹爹的生物钟，不像她，她的话就算平时上课要早起但是放假了睡懒觉还是起不来。
“祖父，我有点事情……有点好奇，想问问。”顾南星低下头，没有底气。
“什么事情？”顾寒今笑了，“小星儿有事情问就是。”
“祖父……”顾南星迟疑了一下，“祖父好像很不喜欢京城的规矩。”
“你啊，”顾寒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爹爹没跟你说过？”
说什么？顾南星满脑子搜寻着，空空荡荡，并没有符合祖父要求的记忆。
希望不要ooc（双手合十）。
“好像没有。”顾南星故作镇定的摇头，她其实很害怕被看出来她不是顾南星的这件事，但是她确实记不得爹爹说过什么关于祖父不喜欢规矩的事。
“你知道曾祖父吗？”
“不清楚，好像出生就没见过。”大冷天的，汗都要给我紧张出来了。
顾寒今没看出来顾南星的不对劲，自顾自地说道：“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你祖父死的时候你大哥都还没出生呢。”
“你曾祖父不是个有地位的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在孩子三岁那年，爱人去世了，他靠着砍柴、打猎把孩子拉扯大。”
“他孩子也比较争气，在十五岁那年拿着家里所有的钱作盘缠，从家乡那个小地方进京赶考，可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穷书生，哪懂外面的人心险恶呢。”
“从阜杨到京城，走了还不到一半，盘缠就被偷了去，读了十多年的书，遇到事情却是解决不了。”
说到这里顾南星听得出祖父声音里的自嘲，语气也变得更沉重，在记忆里顾南星没见过这样的祖父，她现在觉得自己提了个很蠢很蠢的辣鸡问题。
但是感觉她经历的这些事好像剧本杀，祖父和筱雨姐姐他们就说话很像Npc说事情，不过每天告诉自己一遍这是小说，祖父他们是在叙述故事情节，顿时理所当然了。
“后来啊，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他一锭金子，那是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钱，他很感激，想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后来发现顺路，都是要去京城的。”
“一开始他以为好心人是要一起赶考的富家公子，那富家公子邀请他上了马车，向他打听了很多事，而少年也找好心人要了个地址，在考完回家后不久，他成了十里八乡唯一的状元，那父亲的砍柴刀好像都在闪闪发亮。”
“少年惦记着借他金子的好心人，寻觅无果，在地址那等了好几天，终于见到了那位好心人，当他看到少年时只是笑了笑，问着：‘你是这次科举考试的状元？’”
……
“品德兼备，不错不错，”浅尧点了点头，拍拍顾寒今的肩膀，“天启居然有这样的人才。”
顾寒今知道面前的公子为什么感概，一些人品行端正，文采却不出众，而有些人空有一肚子墨水，却道德低劣。
可是他看不明白的是，好心人眼里的雀跃。
……
“后来他被安排到朝廷做官，才发现那座上坐的就是那微服私访的好心人。”
“在京城任职后我就很少回去，再回去时是找你你祖母进京，你曾祖父在乡下待惯了，不愿意跟着我来京城，后来你祖父有一次，拿着家里腌制的腊肉，从阜杨过来，一路奔波劳碌，连马车也不敢坐，打听到丞相府的位置后走路赶过来，草鞋都走烂了，后来被门卫当做碰瓷的乞丐，打断了腿。”
顾寒今叹了口气。
“他们不相信那个衣衫褴褛，像个乞丐一样的农夫会是当今丞相的爹，不管他怎么辩解——后来我下朝后看到他，他已经不能走路了。”
“寒今，你们在聊什么？”墨青华走过来，看到旁边的顾南星有些吃惊，也好奇起这对祖孙的聊天。
“星儿好奇一些事情，我在跟她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