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耀阳满脸怀疑。
然后就看到厉宁上前一步,随手朝着那条“蛟龙”扔了一个罐子过去。
罐子破碎。
一大片红色的粉末顿时进入了湾鳄的嘴里。
那巨大的湾鳄扭动着身体,嘶吼着退回了水里。
“你给他吃了什么?”秦耀阳震惊。
厉宁拍了拍手:“没什么,斗兽场里的毒药。”
“毒药?”
秦耀阳双眼微眯:“你为何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太过巧合了吧?这里有一条怪物,而厉宁竟然随身带着能制服这怪物的毒药,而且这种毒药乃是斗兽场秘制的。
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厉宁昨夜还在救火,今日早上还在哭穷,哪有时间准备这么一大包毒药?除非早就准备好了!
厉宁却是一脸的单纯:“陛下明鉴,我怎么会随身带着毒药呢?这是刚刚随手捡的。”
“捡的?”
厉宁用手一指。
除了崔一平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在水潭不远处的假山旁边此刻放着一个箱子。
箱子里正是一个个罐子。
上面还贴着封条,上书:斗兽专用。
秦耀阳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这里有这样一个野兽怪物,还有如此多的毒药,谁都会联想。
众人心中都是恍然大悟。
崔一平捧着崔前的胳膊,缓缓转头看向那一箱子毒药,满眼都是恨。
事情再明显不过。
这条“蛟龙”早就在这里了,要不然秦恭也不会准备那么多毒药。
而崔前应该也早就知道这里藏着一条“蛟龙”,今日来此没想到药劲过了,所以才会被那恶龙所杀。
“我那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说罢抱着那条胳膊埋头痛哭。
哭声之惨,闻者伤心。
厉宁却是心如止水,崔前该死,崔一平也该死,这些年他们帮着秦恭做了多少恶事?
不说厉九厉青的事。
单说京兆府衙门里的那座豹房,有多少犯人命丧于野兽之口。
助纣为虐者和施虐是一样的。
即便凶手是虎豹,但他们比虎豹还恶!
霓裳儿只是其一,还有多少个和霓裳儿一样的可怜女子,就那么葬身于京兆尹衙门之中?
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那时候崔一平是否想过那些可怜之人也有父母呢?那些人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最后被野兽活活撕碎。
他们将会怎样的心碎啊。
所以厉宁不会因为崔前的死而去可怜作为父亲的崔一平,他就是要用他们曾经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这对父子。
十八层地狱总与人间所做之恶相对,做了什么恶,就要尝到什么恶果!
“别哭了!”秦耀阳突然大吼一声。
满头长发都已经凌乱不堪。
“这里是谁的府邸?”他其实心知肚明,他一直都知道秦恭喜欢在斗兽场外养野兽,但是他没想到这一次竟然闹得这么大。
还养了一条龙!
尽管秦耀阳自己将此物叫做河怪,可是他现在想知道秦恭弄来这东西是当做什么来养的。
养龙吗?
他豢养龙是想要以后也豢养自己吗?
可是此时此刻,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秦耀阳再怎么愤怒也不能将这件事和秦恭扯到一起。
影响太过恶劣了。
月夕节,恶龙闹天河!
城中百姓多有不满,已然是引起了民愤,若是这些百姓知道是当朝三皇孙养了此物,秦恭以后还想当皇帝?
孟楚人眼珠乱转。
他自然知道这座宅子实际上是秦恭的,也知道这条龙也是秦恭养的,但此刻他同样明白这其中的险恶。
他是秦恭的亲娘舅!
他以后的一切荣华富贵都在秦恭身上了,所以他不能让秦恭受到半点影响。
丢卒保车吧。
“陛下,臣知道这是谁的府邸?”
秦耀阳死死盯着孟楚人:“说!”他怎么会不知道秦恭和孟楚人的关系呢?
“此处宅子乃是崔家的!”
厉宁闻言眼神变得微妙起来,虽然他早就想到了最后这个锅会甩给崔一平,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秦恭这个舅舅脑子转得真快啊。
崔一平猛然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孟楚人,他之前一直抱着崔前的胳膊哭,此刻胡子上沾满了血。
分外狰狞。
“孟楚人——”崔一平嘶吼。
孟楚人猛然拔出了腰间长刀:“我说的不对吗?这个宅子就是你的,是你这么多年搜刮民脂民膏而来的。”
“要不然你儿子为什么大清早会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如此,你儿子也不会死。”
“陛下……”崔一平刚要说什么。
啪——
秦耀阳抢过一个城防军的腰间佩刀,就那么带着刀鞘狠狠地砸在了崔一平的脸上。
“混蛋!”
秦耀阳已然将崔一平打倒在地,却还是觉得不痛快,手中的刀一下接着一下地砸下,每一下都砸在了崔一平的脸上。
“朕让你当京兆府尹,朕如此看重你,你竟然在府中养此等怪物!崔一平,你大逆不道,你这混账,朕今日就打死你!”
砰砰砰——
秦耀阳形象全无,面目狰狞地在崔一平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而崔一平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了,整张脸都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砰!
最后一刀砸下,秦耀阳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刀,双手扶膝大口喘着粗气。
“陛下保重龙体啊。”
秦耀阳颤抖着手指着崔一平:“死……死了没有?”
一个御前侍卫上前检查了一番:“回陛下,还剩下一口气。”
“绑起来,游街示众,朕要给全城百姓一个交代!”
“是!”几个御前侍卫立刻将奄奄一息的崔一平拖了下去。
“交给我们吧。”孟楚人主动接过了崔一平。
秦耀阳又看了看水潭之中一动不动的湾鳄:“活捉,朕要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怪物!”
城防军立刻不要钱一样将大量的毒药倒入了水潭之内。
秦耀阳蹒跚着向着宅院之外走去,路过厉宁的时候瞥了厉宁一眼:“朕不会食言,这个宅子是你的了。”
厉宁躬身:“谢陛下。”
“你敢住吗?崔前刚刚就死在这里。”
厉宁淡淡一笑:“臣不缺住的地方,我准备将这个宅子卖出去。”
“卖?谁敢买啊?崔前是横死的!”秦耀阳没好气地道。
厉宁还是一脸平静:“卖给棺材铺。”
“你……”
宅院之外。
孟楚人命令手下将崔一平拖到了僻静处:“崔兄,对不起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