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的恢复要两三天时间,暂时不能营业,季宁将店里的事交给乔薇处理,她趁空回了趟南城。
飞机一落地,她就买好祭品去往墓园。
十岁,她奶奶心脏病去世。
十五岁,她妈妈因病肺炎去世。
十八岁,她爸爸车祸去世。
二十一岁,她爷爷胃癌去世。
她们季家,除了她,死得一干二净。
“爸,妈,爷爷,我回来看你们了。”
两座夫妻合葬的墓碑,静寂地伫立在众多的墓碑当中。
墓碑前各有一束显眼的黄白色菊花。
显示刚有人来过不久。
不用问,肯定是厉靳骁了。
她都跟他说了不用他假好心,他现在是做给谁看?
他们结婚的三年里,他一次也没有来过给她的爷爷奶奶和爸妈上香。
一次也没有。
这次,也是他刚好在南城出差罢了,不然也不会来。
心里嘲笑一声,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两束菊花扔到一边。
季宁依次摆好祭品,烧纸上香。
又用纸巾将墓碑上头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她怔怔地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她的爸爸妈妈。
他们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心中的悲戚隐隐作动,她哽咽着声声音。
“爷爷奶奶,爸妈,宁宁回来看你们了……”
尤其在看到爷爷那张慈悲的老脸的时候,她心头的悲悸死死地堵得她。
她永远不会忘记录音里厉靳骁说的那些话。
“什么时候来的?”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蓦地响起。
季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厉靳骁。
他这把声音,她已深入骨髓。
厉靳骁半蹲下到她身边。
黑色西装长裤,黑色衬衣,扣子懒散地解开了三颗,男性锁骨在布衬下隐约可见,三七分的港风背头,这样的他,既成熟稳重,又高贵非凡,连狗看了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我似乎说过,不用你来。”
“这是我的老丈人丈母娘,我为什么不能来?”
季宁面无表情地扭过脸,嘲讽开口,“厉大少爷还能在温柔乡里抽出时间来看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物,我要不要向尊贵的你说声谢谢?”
厉靳骁点了三柱清香插上,“说话别阴阳怪气,什么叫温柔乡,什么叫微不足道。”
“不是吗?”
她呵了声,“三年都没来过的人现在装哪门子好心呢,你不如问问自己,安的什么心好。”
厉靳骁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来?也许我来了你不知道罢了。”
季宁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
不想跟他在这上面继续争执,她转了话题。
“什么时候签离婚协议书。”
“心情不好,不想签。”
季宁想一巴掌呼过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和你的千语宝贝光明正的恩爱卿卿我我不好吗,我已经成全你们了。”
厉靳骁尽显商人的精明计较本色。
“你阴阳怪气我,还骂我,让狗屎我鞋子,我不想签。”
季宁真的被他气笑了。
“行,你不签,我去法院起诉离婚。”
厉靳骁不为所动,仅仅只是挑了下眉头。
“你认为起诉有用?法院百分之九十的起诉离婚案都会驳回二审,二审还不一定判离,只要我说一句,我们夫妻感情稳定,不想离,你觉得你有机会?”
季宁美眸微眯了下。
脑海里已经在思考该用什么毒药毒死他。
他说得没错,离婚案很少一审能判离婚的。
厉靳骁自然没错她这种想杀死她的目光。
英俊的脸庞直视她。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我也可以考虑一下你的离婚要求。”
“什么要求?”
“明天晚上有个商界酒会,政商两界都会大人物出席,你陪我出席一下。”
季宁不愿意。
“你该叫的是颜千语,而不是我。”
厉靳骁:“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你认为这种这么重要的场合,能让她一个见不了光的女人出现?”
季宁怒瞪着他。
“听说我才是一直见不了光的那个吧。”
他要笑不笑的,“现在不就给你一个见光的机会?”
伪善!
季宁收拾好自己带来的东西,眼也不瞧他地离开。
不想再看到他。
厉靳骁站起,深目望了她的背影几秒,而后提步跟在她身后,一把拿过她手上的东西。
“我开车来了,送你去酒店。”
这次,季宁目光认真地审视他。
这还是以前的厉靳骁吗?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她问。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不回答。